沈蕭蕭看到他眼底的疲憊,卻是半點也幫不上他的忙,只能對他說:「我幫你煮杯咖啡吧。」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她飛快地下床。
沒一會兒,她把咖啡端來給他,飄香四溢的咖啡香遍佈了整間臥室,葉銘書接過咖啡,喝了口,見沈蕭蕭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一點都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
「你不睡嗎?」
沈蕭蕭搖搖頭,對他笑笑,「我還不睏。」
她其實是想陪著他,他知道。
葉銘書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又繼續專注於腿上的電腦,「兩個星期後,我要到紐約出差一趟。」
「要去多久?」
葉銘書沒有抬頭,「大概一個禮拜吧,董事會很看重這一次的案子,要求我帶一個翻譯過去,你可能要陪我出一趟差了。」
沈蕭蕭讀的是外語專業,進入葉氏後,被葉銘書安排到了翻譯部。
由於她的基礎紮實,工作很快就上手,大概也是因為這樣,辦公室裡的同事們看她的眼光才有點不同,雖說她是葉董的千金,但空降部隊要是沒有一點學識,只是個花瓶,即使不會排斥她,也會看不起她,這樣的目光,她又是這麼敏感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了?
沈蕭蕭有點詫異,「董事會的人同意了?」畢竟她的資歷還淺,董事會的人這麼看重這個案子,怎會由她來負責?
「我好歹也算是個執行總裁,還是有那個權利選定隨從人員的。」
「我去會不會不太好?像琴姐、小潔她們,都比我有經驗。」沈蕭蕭有點不確定。
葉銘書抬頭,語氣淡淡地問:「你是不是不想去?」
「不是,只是……」話還沒說完,葉銘書就打斷她的話,「不是就行了,哪有那麼多只是、只是的!」
他又再次低頭看電腦上的文件,「再說,你要是不去,我們不就一個禮拜不能見面?天知道一個禮拜後,你會不會又給我多搞個「端木暖」出來。」葉銘書還是一直記著那一次的事。
沈蕭蕭笑了,「我跟端木暖不熟。」
「不熟,也可以一起吃飯?」那熟還得了?他知道他是在無理取鬧,但他就是一直記著端木暖執起她的手要親的場景,即使是西方禮節,他也無法容忍。
沈蕭蕭上床蓋好被子,枕在他的胸膛上,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他跟木怡有婚約。」聲音有點減弱。
「不是所有男人有了婚約都會乖乖的。」他親了親她半合的眼眸,嗓音低沉,手從她身下穿過,把她抱在懷裡。
她卻沒有再回應,她睡著了,其實早就困死了,還強睜大眼睛,還敢說不睏,葉銘書幫她攏好被子,嘴角的微笑一直未退。
她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裡沉沉睡去,他靜靜觀看她的睡顏,只是這麼簡單的事,他心裡就盈滿了滿足。
他手上還有一大堆工作沒處理好,還需要把出差那個禮拜的工作,能先處理的都處理完,這幾天他怕是沒多少時間睡覺了。
兩個星期後,銀翼的飛機從天際緩緩降落,終於抵達了紐約的甘迺迪機場。
冬天的紐約,氣溫降到了零度以下,這個國家像是冰天雪地,與台灣似是兩個世界,天正下著鵝毛大雪,當地的外商公司早已派人在機場等候,一接到葉銘書一行人,便把他們領入車子,把寒風隔絕在車外。
跟隨葉銘書到紐約出差的人不是很多,只有沈蕭蕭與他的特助,「這位是我的特助,這位是我的……」
沈蕭蕭嬌軟的嗓音不算小聲地打斷葉銘書,「翻譯。」像是要阻止他說出什麼一樣。
葉銘書瞥了沈蕭蕭一眼不說話,沈蕭蕭也別過視線,轉而看向車窗外的風景,她不敢與他對望了。
接待人員熱情健談,渾然沒發現氣氛有點不對,「葉先生真是敬業,自己的英語說得這麼好,還要帶上翻譯。」
「過獎了,我的英語說得再好,也只是一個人,有的事情我分身乏術。」葉銘書再看了沈蕭蕭一眼,然後轉過頭與對方對話,刻意忽略自己不太好的心情,把注意力集中到公事上來。
接待人員點點頭,笑呵呵的,「也對也對,姚小姐是今天下午的飛機,我原本以為你們兩位會一同前來。」
葉銘書語氣淡淡,「反正她到了之後我們也會見面的,就沒必要一超來了。」
「這一次,真的很榮幸,能與您還有姚小姐合作……」
沈蕭蕭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她捏緊了自己的手指,原來,姚格絲也要來……
酒店的裝潢很華麗,房間裡的設施都很人性化,沈蕭蕭把行李箱拖到衣櫃前,把一套套衣服掛好在衣櫃裡,順平了衣物的皺褶。
葉銘書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語氣淡淡的,「會議的資料我放在這裡,你準備一下,晚飯我不回來吃了,不用等我,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今晚我不過來了。」
沈蕭蕭有點怔住了,她捏了捏手指,「你是要跟姚小姐用餐嗎?」
若是在平時,葉銘書聽到沈蕭蕭這句話,該是很高興的,只是今天他滿滿的壞心情下,實在無法因為這麼點喜悅而高興起來。
他的語氣未有變化,「嗯。」
她用指甲按了按自己的指腹,「我今天……」
他此時最不想聽的就是她的解釋,解釋這麼多有什麼用?她做都做了,人前避他如蛇蠍,跟他扯上關係,有這麼為難她?
葉銘書走向門口,腳步沒停,打斷了沈蕭蕭的話,「好了,我趕時間,有事明天再說吧。」
咯當,門被關上了。
這算什麼?趕時間,迫不及待要見姚格絲嗎?但這不是她選擇的嗎?沈蕭蕭走到窗前,一直死捏著的手指,有點泛白。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明明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喜歡上他,不要習慣他對她的好,結果,告誡再多又有什麼用?她現在還是陷進去了。
其實能跟他走這一段,他有喜歡過她,這就夠了,真的夠了,但是為什麼她的胸腔還是會不自主地發涼?明明她一直跟自己說,她會一直在他身邊,只要他需要她;當他遇上他更喜歡的人,她就當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會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