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他進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室死寂,屋裡的燈全是暗的,明明是晚餐時間卻沒有聞到熟悉的飯菜香,連他急切想見的人兒也不見蹤影。
本來他一下飛機便接到高茵琦的電話,她說屋子漏水漏得很嚴重,想讓他過去瞧一瞧,可是他與女友已經一個月沒好好說過話了,再想到女友之前的介意,他便謊稱飛機誤點,人還在紐約機場,無法趕過去幫她。
他奇怪這茵琦學妹怎麼知道他今天回國?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否趕得上班機,而她打來的時機他正好走出機場,實在巧合得令人心裡很不舒服,有種被人監視的怪異感。
興匆匆回到家,他以為會看到飛撲而來的女友,吱吱喳喳像麻雀一樣說著別後相思,沒想到是一室黑暗,以及過於空蕩的違和感,似乎屋內少了什麼。
啊,多多和虎皮!
驀地,他鬆了一口氣笑了,暗忖大概是女友帶家裡的貓狗到附近公園玩耍,她常說多多太胖了,要減肥。
祈煜翔脫下西裝隨手放在沙發椅背上,解開襯衫的袖扣往臥室走去,回家就是要輕鬆點,換件舒適的棉T……
衣櫃門一拉開,他頓時楞在當場,若在幾個月前他會覺得很正常,這是他的衣櫃,擺放他的衣物理所當然。
可是他已經不是一個人,芝芝的衣服全部不見了!
只要你一走出這道門我們就分手,我不會再等你。他回想起她當時所說的話。
分手?!
這兩個字如閃電般擊中腦門,祈煜翔全身僵硬,想起那一夜的爭吵,腦海中浮現女友再也不顧不管的決裂神情,他的心慌了、亂了,幾乎停止跳動,連呼吸都感到微微的痛。
「不會的,芝芝不會這樣對我,我愛她……我不斷的說我愛她……她應該相信我愛的人是她,不是茵琦學妹……」他慌得在屋裡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
難道是因為他一再的失約讓她不再相信他,以為他愛的人不是她,所以……所以……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他自己嚇自己,她的東西還在,她哪會離開……突地,黑瞳瞪大,打開電源開關的客廳亮如白晝,一切的擺飾都放在原處,沒人移動。
就像樣品屋。祁煜翔腦海中快速掠過這個想法。
因為他發現真的很乾淨,整個屋裡乾淨到沒有一絲人氣,所有屬於苗秀芝的物品徹底消失於他視線所及的空間,一件也沒留下,放佛這個人不曾存在過。
甚至空氣中飄散的是柚子香氣的清潔劑味道,而非她喜歡的梔子花香味,她讓她的人和氣味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趕忙拿出手機撥號,卻得到一下答案——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
她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放下手機,祁煜翔越來越恐慌,她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鬧鬧小脾氣和他賭氣,她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手,所以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走得灑脫,走得乾脆利落。
就像她的個性,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不過一個高茵琦而已,為什麼她會容不下,非要用這般決絕的方式懲罰他,幫人也有錯嗎?
門鈴狂響,擾得人不得安寧。
「誰呀?這麼晚還亂按門鈴,不知道打擾人家的美容覺會被飛天豬壓死……是你呀老闆,一路辛苦了……不對,你曉不曉得現在幾點了?半夜擾人安眠是會被詛咒的……」睡到一半被吵醒,不得不來開門的李文雅怨氣十足的瞪著她的老闆。
「她在哪裡?」祈煜翔劈頭就問。
「誰在哪裡?你沒頭沒腦的問題,我哪知你在問什麼,尋人請找徵信社,要不擲茭也可以,很晚了,我困了,恕不奉陪……」她話一說完就打算關門,一隻手臂卻硬生生插入將門板擋住。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芝芝在哪裡?是不是在你這裡?」他身子一斜闖了進去,登堂入室。
慢條斯理的跟進去,她涼涼的說:「你要找苗小霸應該到她租屋處,我這兒又不是難民收容所,什麼阿貓阿狗都收,我跟她沒那麼熟。」
「我去過了,房東說她早就退租了。」
確定女友真的走了,祈煜翔以不要命的車速飆到她之前的租屋處,用力敲了好一會門才有人應,門一開,走出的卻是一位運動員體型的剽悍男人。
他當場血氣沖腦,眼前發黑,以為高茵琦事件又再度上演,說要分手的女友在短短時日找到遞補男友,不要他了,斷得一乾二淨,再無瓜葛。
幸好男子身後探出的頭是個看起來很清純的學生妹,他們說自己剛承租不到十天,前房客走得很急,床和櫃子都留下了,要找人去問房東。
他又跑去敲房東的門,只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口齒不清,還帶著山東腔,問了好久才聽懂芝芝已經退租了。
最後他只好找上女友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的秘書,以她們一起罵老闆的交情肯定知曉她在哪裡。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們為了她該不該換男朋友吵了一架,很久沒連絡了,說起她那個男朋友真是混蛋,女朋友在家幫他帶小孩,他居然跑出去會小三,狼心狗肺,豬狗不如,連畜生都不配當。」她罵得順口。
「不是小三。」他說得咬牙切齒。
「不是小三難不成是正宮娘娘?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就是混蛋,不只可惡,而且爛!家裡有一個嫌不夠,三更半夜還往外跑去會情婦……」
他急?
哼!讓他急死算了,她李魔頭的好友是能讓他隨便欺負的嗎?當初她們在學校時號稱賤嘴二人組,她是第一賤,苗小霸是第二賤,她們賤賤稱霸,罵遍各大院校無敵手。
「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並無曖昧……」
一心想為好友出氣的李文雅沒讓他有辯解的機會,繼續開罵。「我說的不是你啦,以老闆的英明神武怎會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混蛋,放著女朋友獨守空閨夜會大肚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