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遠在巴黎的方沛藍,正遇到了一個人——
今天的巴黎下著毛毛雨,方沛藍走出承租的民宿,上街採買食物,他已經在巴黎住上三個月了,他習慣自己烹煮食物。
撐著傘,漫步巴黎街頭,他總步調緩慢的過日子。
走進超市一個半小時後,他帶著一大包新鮮蔬果再度踏上街頭,他習慣買完食物後,一個人坐在街頭的咖啡館,點一杯咖啡,什麼都不想,放空心情的坐上一陣子。
忽然,一名戴著鴨舌帽,穿著飛行夾克、牛仔褲,打扮中性的女孩走到他面前來。「嗨,我注意你好幾天了,你是台灣來的?」她劈頭就問。
他訝然的看了她一眼,並看見她鴨舌帽下的短髮是染成紅色的。「對,我是台灣人。」
「台灣哪裡?」女孩問話很直,想什麼問什麼。
「台灣台北。」他也簡短回答她。
「我台南人,住在這區已經一個月了,我看你經常一個人呆坐在這裡,你是不是失戀了,到巴黎來療傷的?」
他苦笑,這女孩面對陌生人還真是直接得讓人無法招架。「是的。」他大方承認,不過口氣中有著一股淡淡的落寞。
「那正好,我也是,我是來舔傷口的,我們同病相憐。不如這樣好了,與其一個人失戀,不如兩個人一起對抗,恢復得會快一些!」
他不懂她的意思,兩個陌生人一起對抗失戀?這能有交集嗎?
「你聽好,明天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我們見面。」她明快的交代。
「見面要做什麼?」他感興趣的問。
「要做的事可多了,首先,丟掉你那包超市買來給牛和羊吃的草,我們去吃牛排大餐,然後去逛逛盧森堡公園,拍幾張我們的合照PO上網去,昭告天下,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好得很。然後去看場恐怖電影,順道吃爆米花和冰淇淋,最後再去?!喝幾杯酒再各自回家去,這樣安排如何?」她自認這樣的安排完美無比,那鴨舌帽下的眼睛熠熠生輝。
他忍不住輕笑了。「好是好,可是……我明天有事!」
「有什麼事?!取消,馬上去取消,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明天敢不出現你就死定了!」她眼神殺氣騰騰,警告完後,掉頭就走,甚至連姓名也沒有留下。
他看著她囂張的背影。這女人的蠻橫無理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過,卻和某人有幾分相像……
良久後,方沛藍再度露出笑容。他怕死,明天,他應該會來吧……
一年後——
顧家大宅來了兩位訪客。
方沛藍微笑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激動欣喜的夫妻。
「我回來了。」他宣佈。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太好了,我們都擔心你傷心到死,不肯回來了……」楊若敏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呃……別管她,請問這位是?」顧顯聽見老婆胡言亂語,捏了她的腰一把讓她閉嘴後,笑著看向與方沛藍同來的年輕女孩。
「我叫謝欣欣,是方大哥的女朋友。」女孩非常大方的自我介紹。
「女朋友?」楊若敏立刻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沛藍的女朋友?」她大驚小怪起來。
顧顯再次捏了她一把,想讓她節制一下,可是她太吃驚了,完全控制不住。
「他居然帶女朋友過來給我看?」
顧顯管不住老婆,翻了下白眼,果然看見方沛藍尷尬的模樣。
所幸謝欣欣臉上倒是沒太多表情。「其實我們交往一年了,聽說你是他前任女朋友,他回台灣後說要來探望你,所以我才跟過來看看,你雖然不是絕世美女,但是長得還算可以,方大哥的眼光也不算太差,沒有太讓我丟面子。」
這話讓顧顯也瞠目結舌了。
方沛藍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無奈的說:「對不起,我女朋友說話向來直接,我管不住她的舌頭。」
顧顯與方沛藍交換了一個感同身受的眼神。「別這麼說,某人不也一樣……」他瞄向自己的老婆,全然無可奈何,看來心直口快是這兩人共同的特性。
「抱……抱抱……」突然,一個小女娃踩著不穩的小步子跑出來了。
顧顯以為女兒是來找自己的,高興的伸出手要抱她,哪知,女兒竟然跑去抱住方沛藍的腿。
他見狀,臉綠了綠,伸長的手臂只好悻悻然的縮回來,看著女兒才第一次見到方沛藍,居然就親密的纏上人家,內心開始滿不是滋味。
方沛藍抱起小女娃,看見她眼睛圓圓大大,鼻子翹翹,嘴巴嘟起,可愛漂亮極了。
「她是你們的女兒?」他驚喜的問。
「嗯,小小敏今年一歲半了,是我的女兒。」顧顯特別強調「我的」,瞥見開心摸著方沛藍臉頰的女兒,心裡實在不太爽快,很想動手將女兒搶回來。
這寶貝女兒就跟她媽一樣,不太懂得矜持,回頭他得好好教一教才行,免得隨便就被人家拐去。
「時間過得真快,原來你們連女兒都有了。」方沛藍抱著小女孩,感歎的說。
「可不是,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努力生第二胎!」倏地,顧顯的聲音中斷,因為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啵」了方沛藍的嘴,他立刻變臉。
楊若敏素來知道顧顯對自己女兒佔有慾有多強、有多小心眼,知曉這下事情大條了,她連忙由方沛藍懷裡抱回女兒,並且偷偷捏了女兒的小屁股,女兒馬上哭了出來。
「哎呀,小小敏睡午覺的時間到了,她只要你哄欸,老公,你快點帶她去睡覺吧!」她趕快將女兒塞回老公懷裡。
顧顯抱著女兒,臉仍然很臭,但是起碼沒有立即對方沛藍翻臉,抱著女兒先回房間哄她睡覺去了。
老公走後,楊若敏不好意思的朝兩位客人乾笑道:「呵呵,他要照顧小孩睡午覺,就先不招呼你們了……」她偷偷抹汗。
方沛藍看出顧顯不高興,而他打算當作沒看見,不過是個小娃兒的吻,哪有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