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屏幕,總是不如面對面這麼親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呼吸,遠
距離讓很多感覺都變得遲鈍,所以酆寅初一直沒有發現,其實蔣時鈺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喜歡跟前殿後的小跟班。
「是醫院護士告訴我的,她們說這家店的老闆玉樹臨風,翮翮有禮,聽說還沒有女朋友。」
「所以你想毛遂自薦?」酆寅初忍不住橫著眉。有優秀過他?
酆寅初認為自己的存在,對於蔣時鈺的影響應該就是提升她的層次,畢竟認識了各方面都拔尖的他,眼光早就被養刁,尋常如果只是靠著一張臉皮的EF人,應該很難獲得她的青睞。
但顯然認知與實際不符。
「怎麼可能!人貴自知,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我純粹是抱持著看帥哥補眼睛的心態,就跟男人喜歡到夜店看辣妹的心態是一樣的。」
鄉巴佬!酆寅初再次發現彼此格格不入的一點。夜店之於他,純粹就是放鬆情緒,或者應酬交際的延伸,至於客群則不是他關注的焦點。
蔣時鈺注意到酆寅初成為不少女客人的目光焦點。唉!帥哥到哪都吃香。
「在醫院裡,應該多跟指導教授,或著其他醫生交流,你和護士混在一起聊八卦,對你將來的出路有用嗎?」
「好現實的說法。」語氣十分輕快,甚至飛揚,事實上,她真的覺得四肢輕飄飄的往上飛。
酆寅初瞪著蔣時鈺,「不然你以為人生充滿粉紅色泡泡,光靠真理和無畏就可以吃飯嗎?」
「當然不是,但不需要這麼現實嘛,好像把人秤斤論兩,沒有利用價值就不值得來往似的。小蘋很可愛,雖然嘴巴很犀利,但有副軟心腸,她之前還幫我求了一張鎮宅符耶!還有其他人也是,除了紀勤之例外!」
該不會是醉了吧?不停傻笑,連身體都癱軟在沙發裡。她的酒量有差到這種程度?一杯調酒耶!雖然有琴酒當基底,但成分百分之七十是果汁和蘇打水。
「紀勤之是誰?」
蔣時鈺用手指把眼皮往上撐吊,圓圓的小狗眼瞬間變成狹長鳳眼,「他是一隻笑面狐狸,狡猾又陰險,常常損人不帶髒字,跟他聊天只會讓自己想咬舌自盡。」
「缺點這麼多,你還跟他來往?」
「我也是萬般不願意啊!」蔣時鈺垂頭喪氣,「他是我們醫院外科的第一把交椅,聽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你是不是喝醉了?」
蔣時鈺送給酆寅初一記白眼,「才一杯調酒耶!我要走直線給你看嗎?」
酆寅初聳聳肩,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他緩緩舉杯啖了一口,突然,酒保又遞來一杯杯沿上還沾了鹽巴的龍舌蘭。
「我們沒有點耶!」蔣時鈺喊住酒保。她記得她的免費券只有兩張,第二杯是要付費的,所以應該先看酒單。
「是隔壁小姐請的。」酒保朝吧檯另一端點頭。
果然,一位塗著艷紅口紅的俏女郎微笑的舉杯遙敬,酆寅初很自然的回幹掉手中的威士忌。
時代改變,女人看上眼會勇敢下手,不再甘於等待,扮演被狩獵的小白兔。
真好!蔣時鈺帶著欽羨的看著俏女郎。其實,蔣時鈺是嫉妒的,至少對方跨出第一步,不像她,害怕說破後,連朋友都當不成,更怕說穿,把臉皮也磨破了。
她憑什麼啊!
最後,醉的人是酆寅初。
蔣時鈺雖然沒有豐裕的荷包,但他有俊俏的臉蛋,在第一杯酒開槍示好起跑後,接二連三,看得蔣時鈺都開始眼紅。
難不成把夜店當成牛郎店,以為買大酒就可以把他帶出場嗎?幸好就住對面,還可以請店裡的服務生幫忙攙扶,所以對於服務生偷吃豆腐的捏了他的大腿,甚至摸了幾下胸膛,蔣時鈺全當作沒看見。
男女通殺啊!
送走服務生,蔣時鈺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酆寅初,膚色白裡透紅,緊閉的雙眼沒有平時的犀利,和緩的呼吸中帶著些微醺人的酒氣。以長相來說,單眼皮讓眼神顯露出犀利,稜角分明的輪廓透著難以親近的氣息,尤其總是緊抿的嘴
唇,更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明明不討喜的,但偏偏只要他的嘴唇微微上揚,就推翻生人勿近的招牌。
「招蜂引蝶,如果今晚我沒有陪著,搞不好你明天早上是在某位大姐的床上醒來,屆時可能要咬著棉被說委屈。」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她惡質的幻想編寫出來的。
蔣時鈺放縱雙手,恣意的在他臉上滑動。新生的青髭扎得指腹發癢,揠得心房也開始騷動起來。
「真可惡!連睡著也能擾得人不安寧,你說你這樣可不可惡!」
仗著酒後惡膽生,蔣時鈺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惹來他的一陣囈語,把蔣時鈺嚇得跌坐在地上,撞上玻璃茶几,砰的發出響亮聲。
吵什麼?
酆寅初眼神濛濛,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可以確定是長髮。
「蕾易絲?」視線沒有焦距,酆寅初雙手揮著亂舞,把捉在手中的胳臂往前扯。
話不多說,酆寅初就著印象,雙唇就覆上對方的。
柔軟、溫熱,還帶著熱帶水蜜桃的香甜,記憶中,蕾易絲明明不喜歡的,她覺得太孩子氣,但偏偏他對這種香味有著兒時熟悉的記憶。
所以他是喜歡的。
吻,越來越深,酆寅初貪婪地想要更多。
好不容易酒精再度麻痺他的知覺,讓他再次陷入沉睡,蔣時鈺漲紅著雙頰,雙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只能緩緩的往後滑動,不敢再輕易靠近危險沙發區。
她……她的初吻!
而且他連吻的對像是誰都搞不清楚,居然喊她蕾易絲!
天殺的大混蛋!蔣時鈺想要尖叫,但喉中不曉得被什麼梗住。
清醒點!雖然你喜歡他很久,但這只是單方面的暗戀,他根本不知道……
這是錯誤!這個吻絕對是天大的錯誤!
蔣時鈺站起身,快速往樓上衝,箭步進入浴室,旋開水龍頭,整個人往花灑器下一站,任由冷水自頭頂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