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宛如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小天使,郭千語不由得傻了,她久久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看著小男孩來到她眼前,軟聲又開口。
「看來你不僅是個神經病,還是個呆子。」
神經病?呆子?
見那紅潤的小嘴竟吐出這樣的話,她總算回神,卻沒生氣,反而揚著笑輕聲糾正,「小弟弟,我不是呆子,更不是神經病。」
小男孩眼裡寫滿不信,指著自己身旁的黑影,「不是神經病怎麼會和一隻狗說上十幾分鐘的話?你以為它真聽得懂你的話嗎?」
郭千語一愣,低頭看著小男孩所指的黑影。
沒錯,方才讓她耗費三寸不爛之舌勸說的對象不是人,而是坐立在她眼前的一隻大黑狗。
原來如此……
她露出苦笑,總算明白小男孩為何會說她是神經病了,因為在小男孩眼中,黑狗確實是「它」,只不過在她眼中,「它」卻是「他」。
因為她把大黑狗當成人一般看待,和大黑狗說話的態度自然也和對一般人沒兩樣。
「我真的不是神經病,它真的聽得懂我們說的話,而且,它也會說話。」她神色認真的看著小男孩,不禁為自己辯駁。
然而小男孩看她的眼神卻更加像是見到瘋子,搖著頭說:「看來你病得還真不輕……」
郭千語臉上猶如滑下三條黑線。
算了算了,她不想解釋了,因為就算她解釋也沒人相信。她無奈的笑了笑,放棄與他爭辯,眨著大眼低問:「這是你的狗?」
「不是。」雖然把眼前的女人當成神經病,可基於從小學習的禮儀,小男孩還是回答了她,只是語氣不怎麼客氣就是了。
「喔。」既然不是,那……她低下頭,繼續對著大黑狗遊說:「怎麼樣?你考慮清楚了沒?姊姊會準備很香很香的食物給你吃喔。要不要和我回去?」
小男孩見她居然繼續和一隻狗說話,忍不住瞠大了漂亮的雙眼,站在黑狗的面前,皺起細緻的雙眉不悅的說:「它不會和你走,我要養它,它要跟我走。」
這隻狗兒五天前就在這裡了,他猜這隻狗應該是被人拋棄,卻不肯走,所以他每天上下學都會繞至這條路,買些狗罐頭給它吃。他早就將這隻狗兒當成他的狗,怎麼能讓一個有神經病的女人帶走?
「你要養他?」郭千語先是一愣,接著她開始打量起他的穿著,這一瞧,她傻了,粉嫩的小嘴瞬間成了字型。
就算她只是個市井小民,也看得出來眼前男孩身上那套制服出自哪裡。
那是一襲剪裁合身的小西裝,白色的襯衫配上深藍色的背心,因為正值夏日的緣故,下身則是筆挺的西裝短褲,再來是白襪及黑得發亮的皮鞋,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件背心上及他手上提著的書包,上頭印製的斗大校名。
那是在台北……不,應該說在台灣十分有名的私立名校,這所學校專收政商名流、商賈權貴們的第二代,除了師資一流之外,學費也是貴得嚇人,一年的學費比一個普通人的年收入還要高上三倍,是所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
「對,我要養它。」像是怕她和自己搶,小男孩挺起小小身軀擋在黑狗面前,警戒的看著她。
郭千語從震驚中回神,見他一臉緊張,連忙放軟聲詢問:「小弟弟,你確定你家人會讓你養狗?」
她並不反對他收養眼前的黑狗,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據她所知,那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飼養的多是有血統的名貴貓狗,怎麼可能會要一隻流浪狗?若他是經過家人的認可,那她不會阻止,但若不是,她便絕不會讓他把狗帶走。狗兒和人一樣,都有一顆脆弱的心,禁不起人們一再的拋棄。
聞言,小男孩果然沉默了,一雙漂亮的眉毛緊緊皺起,洩露了他的情緒。
這讓郭千語歎了口氣,柔聲又說:「既然你的爸爸媽媽沒有同意你養狗,那姊姊就不能讓你把狗狗帶走……」
聽到這,小男孩馬上抬起頭,激動的說:「誰說他們不答應!他們說過只要我喜歡,要什麼都可以,只是……」他突然沒了聲,因為現在就算父母答應也沒用,而是要另一個人答應才成,只不過這些事,他可不會和眼前的陌生人講,於是他霸道的又說:「我不管,我就是要養它,它是我先發現的,你別想帶它走。走開!不要煩我!」
小男孩像只小刺蝟般的擋在狗兒面前,這情形讓郭千語十分無奈,她偏頭望了眼自始至終坐著不動的大黑狗,發現它依舊無動於衷,她只好回過頭,企圖好好跟眼前的小男孩溝通。
「小弟弟,你聽姊姊說……」
「誰是小弟弟而且你也不是我姊姊!你走開!快點走開……」
見小男孩根本不聽她說話,郭千語一個頭兩個大,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原本大喊著要她走開的小男孩突然沒了聲,一雙圓亮的大眼瞬間瞠大,怔怔的瞪著她身後。
他在看什麼?她困惑的回過頭,額上滑下的雨水正好滴落在她的眼中,遮去她的視線。她忙用手背抹去雨水,輕眨雙眸,這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這一看,她發覺身後不知何時停著一輛車,而且是輛價格不菲的名貴轎車。她瞇起雙眸,想看清車裡坐著什麼人,然而下一秒,駕駛座已走下一個人,一個長相俊美非凡的男人。
濃眉俊眼、挺鼻稜唇……那是一張得天獨厚的臉龐,俊得天翻地覆、帥得無法無天,就連目前當紅的偶像名模,都沒人能比得上眼前男人,也讓她這一看頓時傻在原地,露出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花癡樣。
來到兩人面前,魏靖連看也沒多看一眼蹲在地上、露出一臉著迷表情的女人,而是將視線落在她身前,那即便撐著傘卻依舊讓雨水打濕的小男孩身上,寒聲說:「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