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道士的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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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鼻頭一酸,她嗚咽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一掀簾,老闆娘從屋外進來,手裡端著一盅冒著熱氣的湯藥,問:「要不要我去叫青綾來瞧瞧?」

  她胡亂地抹抹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直搖頭,「不用了,我好多了。」

  「那倒是,有人照顧了你整夜,見你退燒了才走。」老闆娘將藥遞給她,碎碎念:「諾,快趁熱喝吧,真是病來如山倒,以前活蹦亂跳的,掉到江裡也沒見你生過病……」

  花茶煙接過藥汁,正要喝下,突然一頓,似乎想到起什麼,晶亮的眸氣呼呼地瞪向老闆娘,「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幫兇,同夥!合著那個壞蛋一起騙我!」

  這女人絕對是一早知道謝孤眠就是謝中原的,還騙她說他是什麼大內侍衛,現在真相大白了,居然還好意思站在自己面前。

  「唉呀,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話雖如此,但老闆娘的臉上毫無半點愧意。

  「你有什麼不由己的?」她信才怪。

  「一開始,我不是得仰仗人家謝大將軍護送我到這裡來嘛,萬一他甩手不幹了,把我丟在半道上,我生得這麼如花似玉,又有萬貫家財,多危險,你說是吧?」

  花茶煙翻了個白眼。

  「接著我不是得靠著他幫我管鎮子嘛,鎮上男人多,就沒一個是靠得住的,不是毒舌墨心,一毛不拔,就是一肚子陰謀詭計,小翟不錯,可也不能靠這個寧願把自己餓死也不會幹壞事的絕世好人,那下場就只有把自己活活餓死,你說是吧?」

  「哼!」

  「再然後呢,我也不是沒想過,老謝這人,人靠得住,而且武功又好,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如果他敢娶我,那我就敢嫁,誰知他還忠貞不二,一顆心就只放在你身上,這樣的好男人,我更不能出賣他了,你說是吧?」

  什麼?這女人,居然真的窺伺過自己的男人?

  「你……」花茶煙一愣,正要發飆,誰知老闆娘根本不給她這機會,又繼續往下說。

  「最後,你們都成親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那種下流事,我這種正義之士哪能做得出來,你說是吧?」

  「我……」

  「現在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再往你受傷的心裡插一刀,也不能說人家老謝的壞話,到時候你們倆床頭吵床尾合了,我就成了兩邊唾棄的對象了,這種不划算的買賣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呢,你說是吧?」

  「……」

  「咦?怎麼不說話了?」她還有臉問。

  「話都被你說完了,還要我說什麼?」就算剛才花茶煙有一肚子的氣,現在也被她嘮叨到有氣無力了。

  「你不生氣就好了,老謝還擔心你呢,又怕你生氣、又怕你哭鼻子,一個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大男人居然也會婆婆媽媽的,真讓人刮目相看。」老闆娘賊笑兩聲,又以無比艷羨地口氣道:「我說,你家老謝對你真不錯,你能跟他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瞧瞧你,除了算卦唸咒看風水,飯不會煮、衣不會裁、武功也爛,真不知道老謝看上你什麼?其實我也不錯,他怎麼就看不上我呢?」

  「你少替他說好話,我才不上你的當!」這話說的她活像是個滯銷貨,好不容易能清倉脫手,就得趕緊上廟裡燒高香,感謝各路菩薩的庇佑。

  「真的,我不騙你,當初他也不是不救你外公,你想他自身都難保了,能救誰?」

  「什麼自身難保?」花茶煙壓根不信,冷哼一聲:「那時候皇帝老頭招他回京根本不是要降罪,還升了他的官,賜了官邸,良田千頃、黃金白銀,美女數名,要他常住在京裡,說是免得將他視如己出的皇上想念……」這樣還叫「自身難保」?

  她打小兒記性就很好,更何況是有關姓謝的事情,就算時間再長,她也一個字都沒忘,不僅沒忘,還叫她一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

  「這些都是皇帝放的煙幕彈!」老闆娘悠悠地歎口氣,「我皇兄怕他功高蓋主,手裡又握有重兵,一心想把他從邊關弄回京裡,就近看著。可我那皇兄又是一個敢做不敢認的傢伙,而且還怕天下人罵自己,就整天想方設法要無聲無息地解他的兵權,說真的,如果不是他跑得快,遲早會沒命。」

  自古以來,名將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尤其是運氣不好碰上一個昏庸的君王,不趕緊跑,難道等著掉腦袋嗎?

  還好姓謝的不愚忠,所以才會一口答應下太后的條件,來到這偏遠的邊陲小鎮,從此遠離京城,也離開了官場上的權力之爭。

  真是這樣嗎?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可是他為什麼從來不跟自己講?甚至連他的身份也騙了她這麼久。

  這一想,花茶煙的眼裡又忍不住蓄起委屈的水珠珠。

  「別哭呀,我對掉眼淚的女人沒辦法。」老闆娘冒出一句男人才會說的台詞。

  「我才沒有哭!」她死活不承認,可淚水越來越多,像掉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直從大眼睛裡冒出來。

  其實她很少掉眼淚的,這麼多年,那個男人待她太好,好到她每天都在笑。

  即使有了小小的不開心,但只要一想到他就在自己身邊,伸手可及,她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如同現在,就算她多難過多生氣,可他還在呢!他沒有離她太遠。

  「真是一個一根筋通到底,就算老早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再說你外公當初拖他帶你到這裡來,就是把你交給他了,你們本來就是一對,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們都做了幾個月夫妻了,這些恩情難道抵不過一點點善意謊言?」老闆娘重重歎口氣,「不過呢,你就算原諒他了,他現在也聽不見了。」

  「為什麼?」花茶煙一怔,什麼叫聽不見?

  「他走了啊,趕早兒走的。」

  「走?去哪裡?」

  「打仗呀!」他真的去了?去為一個原本要殺他的朝廷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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