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玫的目光一變,臉上也沒有了笑容。「別忘了,現在是你想離婚,你在求我哦。」
「我可以打官司,提出離婚訴訟。」
她把心一橫。「好啊,只要你不怕麻煩、不怕丟臉,我絕對奉陪到底。」丟下話,她便高傲的先行離去。
田魁森火大的緊瞅著她的背影,對於這件事遲遲沒有個結果,感到相當煩躁。
第9章(1)
打從那次吃完蚵仔煎之後,田魁森與方耘恆便成為朋友了,他不但問到了她的手機號碼,還因為開車送她回家知道她住在哪裡,也曉得她目前暫時一個人住。
在卸除了外在的保護色之後,方耘恆其實是個很甜的女人,她那怎麼都掩飾不了的優雅氣質,代表了她的出身良好,更因為他們真的聊得來,所以田魁森更加喜歡她,在洛杉磯那個還在等他點頭的富家千金,他可能要對她說聲抱歉了。
接著下來的每一晚,他一定會和她通一次電話,見不到面沒有關係,至少可以聊一聊當天發生的事,當他又照例打去,聽到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時,他不免感到緊張。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田魁森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問清楚了才能幫她想辦法處理。
「停……電。」方耘恆的確有些害怕。「很……突然。」
「家裡有蠟燭或是手電筒嗎?」他又問。
「沒有蠟燭……」住在台北市很少會停電,所以她平常也沒特別注意這些求生用的東西放在哪裡。
「手電筒我要找一下……但是黑壓壓的一片,我只靠……手機的光源。」
「我馬上過來。」田魁森當機立斷的表示。
「不用啦!」方耘恆雖是這麼說,但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堅定。「或許等一下電就來了。」
「如果電一直不來呢?」他的問題很實際。
「我等等看。」她消極的回道。
「我現在就出門。」
「田魁森,不用這麼麻煩,我又不是小孩了……」
「我二十分鐘內到。」
人到了,手電筒也到了,電雖然沒有來,但是方耘恆已有了深深的安全感,她不必再害怕,她的身邊有人,她不是孤單的。
黑濛濛的,有一種深沉、靜默的美,在手電筒的光源下,他們還是可以對坐喝著咖啡,搭配彤彤在吃的洋芋片,反正就是閒聊等電來,以台北市的行政效率,停電應該不會太久,台電人員一定會盡全力搶修。
「你不急著回美國嗎?」她心想像他這樣的男人,事業一定做得很大,怎麼能一直待在台灣?
「要等事情辦妥了才能回去。」田魁森輕啜著咖啡,表情顯得有點煩躁。
方耘恆本想問問究竟是什麼事這麼麻煩,但又怕被他覺得她在打探他的隱私,只好把困惑全吞回肚子裡。
「我是來台灣辦離婚的。」他主動提起,「已經拖了五年多,是該解決了。」
她保持沉默,畢竟這是他的事,她不便評論。
「你為什麼會沒有男朋友?」田魁森某次和她閒聊時知道後,大感意外,一直很想問。
「不想。」方耘恆輕鬆一笑。「本來我和姐姐、外甥女一起住,我們三個人的生活平淡又快樂,我不覺得一定要交什麼男朋友。」
「你不會想這樣過一輩子吧?」他不贊同她的想法。「這樣太不健康了。」
「離婚難道就是健康的事嗎?」她失笑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離婚率有多高?」
「人會犯錯,婚姻也會出錯,但這些錯誤都是可以糾正的,人生是可以重來的,不要因為離婚率高,就不想談感情。」田魁森仗著自己大了她幾歲,開始開導起她來。
他說的是沒錯,但她並不相信高富帥的男人和平凡女能夠真有什麼好結果,在真實的生活中,王子要和灰姑娘在一起有相當的難度。
「隨便啦!反正談不談感情是我個人的事。」方耘恆坦率的道。
「方耘恆,我不會一直待在台灣……」他看著她,想看看她的反應為何。
「我知道啊!」她又不是笨蛋。
「那……你會想去美國嗎?」田魁森試探的問道。
「你以為美國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嗎?」以前她連環遊世界都不成問題,但是現在,她就連在台灣玩都得好好計劃。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他頓了一下,才又續道:「我可以安排。」
「那你是要以什麼樣的身份替我安排?」方耘恆問得直接。
「耘恆,我喜歡你。」田魁森乾脆趁機告白。「而且愈來愈喜歡。」
被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告白,她覺得很光榮,可是自從家庭遭受變故,還有姐姐的遭遇,她已經變得理性而且成熟。
「你別忘了你還是人夫。」她揶揄道。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還是人夫,你以為我對你的追求只會是這樣嗎?」他自嘲。
方耘恆必須承認,這樣直白又清楚的態度是可以打動她的,起碼她不會排斥
他,她可以交他這個朋友,但像他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耘恆,很多事不能盡如人意。」田魁森突然感慨道。
「你以為我不懂嗎?」她回他一個世故的笑。
「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說過了。」
「我……」
就在田魁森想要更進一步訴說心情時,電突然來了,他瞬間有種從美好虛幻回到真實世界的失落。
他關掉了手電筒的光源,這一會他可以清清楚楚看著方耘恆,她亦是,再也沒有黑暗可以保護他們的真實感覺。
「謝謝你特地過來,但是你該回去了。」方耘恆馬上起身,急著要送客。
「我的咖啡還沒有喝完。」田魁森想要留下來,他想要多陪陪她,再和她說說話。
「晚了,不方便。」
光這五個字,他就知道她絕對是個自律且潔身自愛的女人,今天如果換成杜若玫,她一定會好好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想盡辦法把他留下來。
「耘恆,我一定會獲得自由的。」田魁森不甘願的站起身,向她宣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