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山女真的在看他,她是不是對他施了咒?他覺得他身體更熱了。
韓璇想起她一身黑衣勁裝的模樣,在上山後身上披上了件暗紅色的斗篷,沉默地與她父親坐在篝火旁,不知是否因為火光的關係,她毫無表情的冷臉看起來似乎柔和了些。
韓璇又忍不住掀開毛毯的一角,偷偷觀察起冰山女。
她現在沒在看他了。不知為何,這反倒讓韓璇有點失落。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冰山女正好露出右半邊臉,她只在右耳上戴了一隻華麗的大耳環,同樣是飛蛇與曼陀羅花的圖騰,主體古銀的鏤雕,花蕊鑲著紫水晶,耳環上的蛇眼則與眼罩上那條蛇同樣鑲上翠玉,那翠綠的蛇眼和紫色花蕊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她的眼睛也是,好像世上最神秘最罕見的黑鑽石那般,讓他不知不覺盯著直發愣。
她的皮膚又白又細緻,在客棧時的匆匆一瞥已經讓他印象深刻,長髮和眼睛卻像墨一般的黑,臉上總是沒有任何表情,態度也冷冷的,不怎麼開口。
韓璇不自覺地,偷偷從包得像春卷的毛毯小山洞裡觀察起冰山女。
他又想到方才洗完澡時,她對他做的怪異舉動--
紮營時,商隊的人告訴他,附近有座溫泉。他算有點小潔癖的,處在什麼樣的環境都不要緊,但是一定要天天洗澡!這種天氣,洗冷水倒是無所謂,不過有溫泉更好啊。
於是趁著天沒全黑,他向商隊的人問溫泉的位置,便一個人開溜洗澡去了。他沒忘背著包包,包包裡本來就有一組牙刷和旅行周的牙膏、漱口水一類的用品,因為還沒穿越前他常得趕在天未亮時就開始工作。
穿越到這世界之後,他們發現這世界的人有他們精潔口腔的方法,畢竟不知得在這世界待多久,他們還是入境隨俗,想早點適應這裡的環境,這組牙刷和牙膏也就一直放在包包裡。
韓璇邊刷牙,邊很快地跳進溫泉裡把全身搓洗一逭。溫泉雖然舒服,終究是光天化日之下,感覺怪怪的,於是他洗了個戰鬥澡,很快回到岸邊把身體擦乾準備穿衣服。
然而不知錯覺否,他似乎聽見身後樹林裡有奇怪的騷動……
他猛地回頭,只見樹叢似乎因為山風而顫動,卻沒發現任何不對勁之處。
也許是他的錯覺?但他還是加快動作,收拾好東西。
啪!沙沙沙……
這回不是錯覺,他身後真的有聲音,而且肯定不是風聲!因為從剛剛到現在根本沒風啊!韓璇正要回頭,卻聽見另一邊的樹林深處傳來一聲野獸低吼。
哦靠!韓璇臉色刷白,顧不得其他地抓起背包,往營地沖。
他都忘了,這裡可不是山裡絕大多數野獸早就死光光的台灣。
然而他一衝進樹林裡,就撞見意外的人,影子一般站在陰影之中,他無暇多想,一把抓住不知為何出現在此的冰山女的手,往營地的方向沖。
「快跑!」早知道就別自作聰明跑來洗澡,根本是洗乾淨等著被當晚餐吧!他開始祈禱野獸大爺今天突然腸胃不適想吃素……
冰山女沒有開口,就這麼一路被韓璇拉著跑了半天,直到眼前出現一片陌生的斷崖……
他好像迷路了!
他記得,他們來時沒有這處斷崖。此刻日己向晚,斷崖下是一片蕭索的河谷,火紅的日頭正沉入遠處兩座山的中央,把西邊的所有山脈全鑲上了赤金色的稜邊。
「你跑錯方向了。」冰山女不冷不熱的開口。
不同於冰山女的鎮定,韓璇可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聽到那邊有奇怪的聲音,你沒聽見嗎?」他們把野獸甩開沒?
韓璇仍然驚魂未甫,卻見冰山女一臉鎮定,那不知為何讓他稍稍平靜下來。
也許是他大驚小怪了?
冰山女看著他半響,仍然面無表情,似乎一點也不為他們的處境擔憂,卻突然間湊近他,有些冒失地在他下巴和嘴角嗅了嗅,「你剛剛吃了什麼?」
韓璇腦袋一片空白,兩人的唇差一點就要貼上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膚的熱度和氣息的吹吐,那麼柔軟,而且迷人……那讓他心跳磊了好幾拍,熱氣直往腦門沖,兩頰火辣辣的。「沒……沒什麼。」這女的怎麼搞的?
「涼涼的。」她又嗅了嗅,才下結論道。
是牙膏的味道吧。韓璇接著又想起,她剛剛不會「不小心」偷看他洗澡吧?他想起方纔她藏身的那個位置,視野好像不錯……
會不會是他想太多了?畢竟她是女孩子,也許她本來也想洗個澡,卻因為他佔用了溫泉,所以她只好等他洗完……
「剛剛那裡,好像不太安全。」韓璇有點愧疚地道。但話說回來,既然那附近不安全,她沒先洗也許反而是好事。
接著他又一邊糾結地想著,她到底有沒有偷看他洗澡?雖然他自認為身材一級棒,不過為啥她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很害羞很心動很小鹿亂撞的樣子?難道她覺得他身材不怎麼樣嗎?
韓大美男完全畫錯重點地默默腹誹個沒停。
冰山女只是嗯了聲,退了開未,上下打量他一逭,指了指左手邊的方向,「營地在那邊。」說完,便自顧自地走了。
「……」韓璇真的覺得自己很遜,但他只能一路跟著冰山女。
他得強調,雖然忙於演藝事業,但他可是有爬過山的!然而廿一世紀台灣所謂的山,跟這片原始森林比起來,根本就像小花園一樣,最起碼還有山路可走,而在這裡,他只能希望自己的腳不會踩在不該踩的地方!
韓璇發現冰山女的腳步就算在這原始山林裡,依然像豹子一般靈巧敏捷,她總是知道該往哪裡走,彷彿這片山林在她眼裡其實有一條隱形的安全道路一般,他只要跟著她走過的地方走,就不會有亂子,而且冰山女時不時停下來等他,確定他跟上了,才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