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熙一向都很淡定,但今晚他臉色似乎不太好?」
「那位小姐似乎總是能讓籐熙情緒起波動,我剛剛說餐廳裡的那件事,經過我初步調查,應該真的是籐熙本人沒錯,而且我還知道一個秘密。」
聽見這段對話,貝籐熙眼神一閃,立刻抓著她一起躲到窗簾後頭,致妃被他一手捂著嘴巴,拖了過去。
她張大雙眼,惡狠狠瞪著他。
兩人正面相對,身體緊貼,四隻眼睛緊緊盯著彼此。
「什麼秘密?你從哪知道?」
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客廳中央。
「康先生啊,他是我爸的好朋友,前一陣子高高興興說要去環遊世界,跟我爸酒一喝多,什麼事都說了,就在我家起居室,我一字不漏通通都聽到了。」
「他們還說了什麼?」
「說籐熙跟那位小姐相遇,是出自饒胤澤一手安排,知道籐熙受邀去參加世紀婚禮,就用了點關係讓那位小姐前去巴黎採訪,重點是頭等艙位置把他們安排在隔壁,不過有心安排的部分就到這裡為止,後來的互動都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喔,還有——」
致妃看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的貝籐熙,心頭重重一沉,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聽到兩人的相遇是出自於別人的安排,自尊心頗高的他大概無法接受吧?
貝籐熙看著她沉下來的表情,又聽見那群哥兒們還在滔滔不絕講著,濃眉皺得死緊。他們為什麼不趕快閉上嘴巴?
她是個多麼驕傲的女人,沒人比自己更清楚,聽到這些話,她心裡一定又驚又氣,說不定會氣到再也不想跟他有聯繫。
「還有什麼?」積極追問。
「那個深入專題人物採訪,聽康先生說,這部分本來還有幾個其他人選,像是宗教方面的、超級巨星、商業鉅子,要不是饒胤澤出手介入,採訪對像不一定會是——籐熙?!你從哪蹦出來的?」
貝籐熙鬆開手,獨自從窗簾後頭走出來,雙手抱胸,冷冷瞅著眼前幾個男人,臉色陰沉。
他很後悔聽了這個秘密,尤其還拉著她一塊兒聽,剛剛她已經緊緊閉上雙眼,見她一副不想再多聽的模樣,他的忍耐也瀕臨極限,才現身終止朋友之間的對話。
看著她緊閉雙眼的表情,繼兩人在台灣第一次碰面後,他是不是又讓她感覺受傷了?
「我從來就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這麼長舌。」貝籐熙臉上烏雲密佈,說話嗓音又冷又硬。
「籐熙?我只是——籐熙,你去哪?籐熙!」一陣快速走離的腳步聲,以及朋友拍額哀曝的聲音。
「快點幫我一起去跟他解釋,他不會就這樣跟我絕交吧?」
等外頭一切歸於寂靜後,致妃才從窗簾後頭慢慢走出來,面對空無一人的客廳,心裡頭也跟著空蕩蕩的。
手機鈴聲響起,貝籐熙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饒胤澤。自永胤生日後,這是他第一次打手機給自己。
他放下快要修正完的模型木屋,接起手機。
「籐熙,相信你已經知道全部的事情。」饒胤澤開門見山,毫不迂迴。
「差不多吧,你有什麼要補充的?」貝籐熙左手抓著手機,屏住呼吸,右手正在完成最後幾個步驟。
「致妃要走了。」饒胤澤投下一顆原子彈。
「走?」貝籐熙態度淡定,專注眼前的工作。
「她等一下就要搭飛機去巴黎,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只說上次在婚禮上認識的埃米莉要介紹一堆朋友給她認識,當作促成她和愛德華訂婚的媒人禮,你也知道法
國男人浪漫又是調情高手,你說,致妃會不會就這樣待在巴黎落地生根?」饒胤澤抓出整件事的關鍵詞,稍稍加了一點自己跟永妃的詮釋,希望好友能有所反應。
他一面跟好友通訊,一面摟著又懷孕的親親老婆,親手喂老婆喝她懷孕後最愛的飲品——蜂蜜檸檬汁。
「什麼時候的飛機?」貝籐熙全身緊繃,抿緊唇線,努力維持語氣鎮定,手部動作穩定。
他屏住呼吸,慢慢把最後一塊紙板黏上。
很好,終於大功告成。
「兩小時後的飛機。」饒胤澤說完的下一秒,立刻被切斷通話。
貝籐熙飛快撥她手機,沒接。
他當機立斷,馬上把模型放入預先準備好的盒子裡,綁緊,抓起車鑰匙衝出家門,在等鐵卷門慢慢往上跑的時間,他撥打她公司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人接起。
「哈囉,世紀雜誌您好。」羅小柏專業地打招呼,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正在整修的隔壁傳來機械運作的答答聲。
「我找致妃,告訴她,在她去巴黎前,我一定要先在機場跟她見上一面,否則我會一路追到巴黎,這不是玩笑。」
這段話聽在羅小柏耳裡,變成:我找致妃,告訴她,在她去巴黎前,我一定要先答答……跟她答答……否則我會一路答答……這不是玩答答……
討人厭的機械聲。
「抱歉,請問你說了什麼?」羅小柏連忙再度詢問。
「致妃還在公司嗎?」貝籐熙把車開上高速公路,看著身邊副駕駛座上綁著安全帶的模型盒,全速衝向機場。
「沒有,她半小時前出發到機場。」羅小柏半吼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蓋過機械聲。
貝籐熙迅速結束通話,一抵達機場,立刻抱著模型盒衝向機場大廳,在人來人往的空間裡不斷找尋她的身影。
他有交代,請她一定要待在機場等自己,她不會就這樣拋下他,她一定會等他,他不相信兩人之間的一切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只是要求她等自己一下下,只是一下下。
突然,眼角閃過一道人影,他飛快小跑步過去,一手搭在她肩上,著急地喊著。「致妃!」
對方轉過頭來,奇怪地看他一眼。
貝籐熙一見不是她,立刻收手。「抱歉,我認錯人了。」
直到機場裡的人一波波經過他身邊,來了一波,又走了一波,他才終於認清,她並沒有等自己過來這項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