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是誰?」他逼近她眼前,直到兩人鼻尖相觸。
「貝籐熙。」她乖乖回答,別過臉,想要躲開眼前這團蓄滿力量的大火球。但他根本不讓她躲。
他俯下身,溫柔地碰觸她的唇,等到她想要更多時便不著痕跡往後撤退,她被誘哄得自動傾靠過來,渴求更多熱烈又溫柔的擁吻。
「討厭我碰你嗎?」貝籐熙嗓音粗嗄。
她靜靜看著他,認真想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不,她不但不討厭他碰自己,反而有種甜蜜的泡泡浮上心頭。
「很好。」他冷冷吐道,嘴角勾揚起惡魔般的淺笑。「要不要我給你一個獨家預告?」
她靜靜看著他,感覺溫暖的池水將自己擁抱、又放開、再次擁抱,舉目望去,周圍一片熱氣蒸騰,白煙裊裊。
這是在夢裡嗎?感覺好舒服,好令人放鬆……
他傾身,緊繃唇線貼在她耳邊,徐徐吹著令她渾身輕顫不已的熱氣,吐出情人似的低喃。
「你絕對逃不出我手掌心。」
說完,他低頭,狠狠啃咬她嫣紅櫻唇。
致妃皺緊眉頭,雙手抵著他結實肩頭使勁地推,想要推開他,只是努力了老半天卻徒勞無功。
這一夜,致妃沒有回自己房裡,一直到凌晨,她才從陌生的大床上甦醒。當她看見兩人一絲不掛躺在床上時,全身狂冒冷汗,腦中一片空白,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快逃!
一個多小時後,當貝籐熙緩緩睜開雙眼時,懷中佳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他赤裸著精壯身體,飛快跳下床,四處尋找,不敢相信她又再次從自己身邊溜掉?!
最後他撥通電話,打電話到櫃檯查詢她是否退房?得到的答案居然是——YES。
貝籐熙胸膛劇烈起伏,唇線緊抿,重重「啪」的一聲掛上電話,在極致奢靡的總統套房內暴怒狂吼。
「觀致妃!」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被人耍得團團轉。
致妃坐在位置上劈哩啪啦猛趕稿,冷不防的,被她丟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全神貫注埋入工作的她,被一連串震動無預警打斷思緒,渾身猛然一抖,停下鍵盤上正在飛舞的手指,伸長脖子,垂下眼皮,看眼來電顯示。
她用力吞嚥一下口水。是他,他又打來了。
平均一天最少一通,沒看過比他更有毅力的男人。她一面暗暗佩服,一面感到有些害怕。
來電顯示為「被耍了兩次不要接」。
完整意思是:這個男人被自己耍了兩次。在她模模糊糊的酒醉印象裡,自己好像什麼都對他招了。所以現在事情的重點在於——她的確耍了他,而且他本人心裡也一清二楚,打電話來不會有好事。
說他被耍了兩次,其實並不恰當,第一次她的確耍了他沒錯,第二次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單純溜掉而已。
好不容易手機停止震動,她的心卻鍵漪不止。
緊急殺回台灣的隔天,她就敲門進康先生辦公室,懇求能不能把貝籐熙的深度採訪換成別人,就算換成德國總理或是歐巴馬都行。
康先生只懶洋洋看她一眼,輕聲細語問她一句。「你不想要會下金雞蛋的雜誌社了,為什麼?」
致妃聽了,知道事情完全沒得商量,康先生一旦決定,旁人根本不可能動搖他一丁點。
她想要這間會下金雞蛋的雜誌社,而且是非常想!她深吸口氣,又快速眨眨眼睛,好散去眼中突然竄入的熱氣。
大姐到現在還遲遲不肯跟姐夫舉行婚宴,原因就卡在三姐妹以前的約定,她心裡很清楚,除非她們夢想中的小木屋落成,否則大姐絕對不會放下她們兩個妹妹。就連現在孩子都生了,外甥甚至都快要慶祝三歲生日,他們依然像在談地下情。
想到大姐為了賺錢,不惜頂著快要臨盆的大肚子辛苦拍攝廣告片,跟片中男主角接吻,惹得姐夫勃然大怒,她就覺得心疼;又想到姐夫怕傷大姐自尊心,拐彎抹角便宜賣地給她們,大姐知道後,氣得差點生不出可愛的饒永胤,她就覺得心裡酸酸的。
他們都是她最愛的親人,她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趕快賺多點錢,盡快把木屋蓋好,了卻大姐心頭的羈絆,奔向屬於自己的幸福。
所以這間會下金雞蛋的雜誌社她要定了,就算得跟「被耍了兩次不要接」重新恢復聯絡,她也會硬著頭皮去做。
致妃趕在雜誌出刊前,把一篇熱騰騰的巴黎世紀婚禮「豪華禮服篇」呈交上去,五分鐘後,內線電話響起。
「這份報導不錯。」康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很滿意。
「謝謝康先生。」
「你是不是該著手處理採訪貝籐熙的事了?別耽誤我環遊世界的行程。」康先生催促起來。
「我會盡快跟他聯絡。」想到要跟他聯絡,致妃覺得肩頭上彷彿坐著兩位老婆婆,沉重吶?
「盡快是多快?」老闆不放鬆的再問。
「現在。」她知道怎麼說話,康先生會滿意的直點頭。
「我就欣賞你這點。」
賓果!
致妃靈魂像被切成兩半,一半因康先生的讚賞而飛上天,一半想到要跟「他」聯絡而無比沉重。
她看了眼計算機屏幕上的時間,晚上十一點。
現在他在做什麼?反正不可能在睡覺,經過這陣子對採訪對象的初步瞭解,他今晚應該會出席冷氣機大廠胡老闆的壽宴,說不定此刻他正跟胡丹雲打得火熱,在巴黎時他們互動親密,據聞,他們也是彼此家長相中的准媳婦與準女婿人選。
想到他都已經有妻子人選,還跟自己發生一夜情,致妃輕咬著下唇,心裡頭彷彿打翻數十種調味罐,五味雜陳。
正當她拿起手機,深深吸入一口氣,要按下撥出鍵時,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來電顯示仍為「被耍了兩次不要接」。
她全身立刻進入備戰狀態,再狠狠深吸口氣,才按下接聽鍵。
「終於肯接我電話了,觀致妃,這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