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我拒絕跟佑楠結婚的。」康柔哀怨地說。
「那可是你小時候的堅持,現在怎麼改了?」雷佑樺好笑地問。
對,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他介入的餘地……他苦澀地想。
「不過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有誰會當真?就是佑楠也從不放在心上……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認真看待過!」她停下腳步,咬了咬下唇,難得地提高了聲線。
她受不了了!每次聽見他說什麼婚約,就令她的心好痛。她想嫁的人就只有他一個,為什麼他硬是將她推給別人?
「小柔,你很年輕,所以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這點我明白。可是也因為你人生經歷不足,所以有時不懂什麼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雷佑樺回首,微歎著。
他從來都是為了她好,希望她得到幸福。
「別說得好像你大我很多好嗎?不過就七歲而已。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由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就是──唔?」那個「你」字因為他忽然間點於唇瓣上的手指而未及說出。
「七歲已經夠多了。」他道:「小柔,有些事說出來以後,未必能達到你預期中的效果,反而會破壞平衡,難道這是你樂見的?」
心臟因為說出這樣的違心之論而狠狠地抽動起來,近乎痙攣的疼痛險些令他站不穩。他臉色驀地變白,因為天色黑暗的關係,她並沒有留意到。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等將所有事情處理好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地照顧這顆早已傷痕纍纍的心臟,不讓它繼續惡化。
康柔聽得出他的暗示,意思是要是她告白了,他會從此不再理她,好斷絕她的癡心妄想。
她難過地搖頭。「我……我沒話要說……」要是見不到他,她一定會難過得要死的,所以明知他這是威脅,她還是乖乖聽話。
只是……為什麼她不行?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佑楠娶你,你一定會冠上……雷家的姓。」大掌輕撫她烏黑柔順的髮絲,那絲絹般的觸感烙於掌心,慢慢地刻進心間。
康柔不語,髮梢間是他灼人的溫度,即使她想觸碰他,卻也害怕他有借口將她推得更遠。
「好了,不用送了。天氣冷,你快點回屋子裡吧。」走不了兩步,這次換他停下來。
「你又要回公司嗎?」她仰首問。
「有些事情趕著處理。」他回答。「放心,我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反而是你,要是病了的話,伯父伯母可心疼死了。」他取笑她身體瘦弱。
因為是早產兒的關係,康柔小時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幾乎以醫院為家,康氏夫婦可是傾盡心力去照料她這掌上明珠。
「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身體也不像以前瘦弱。」她道,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俊美的臉龐。「你好像瘦了一點……這可不行,你好歹是銀行的執行主席,要是身體出了狀況的話會影響業務的。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白嫩的掌心貼於臉頰,微溫慢慢地傳至心間,牽引出疼痛……雷佑樺臉色微變,胸坎忽地緊縮,呼吸一下子不順暢,他迅速後退一步,不去看她因為他的舉動而受到傷害的神情。
望一眼懸在半空的手,康柔有種被摑了一記耳光的感覺,快速地低下頭,不想被他看到快要溢出的眼淚。
「小柔,我走了。」語畢,沒有等待她回應,他大步走至車旁,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在她低頭的剎那間,他清楚看見那掛於眼睫上的晶瑩水滴,然而他也明白自己沒有立場為她拭淚。
他怎能在傷害了她之後,才說他不是故意?
何況,他真的想將她推得遠遠的,最好推到他永遠也構不著的地方,畢竟她並不是他可以觸碰的對象。
他這病弱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擁有她的資格,他……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第2章(1)
雖說已經有足夠的學分畢業,康柔還是乖乖地到學校上課,但她的心思明顯地不在課堂上。
那天,雷佑樺避開了她的觸碰後,她不知自己佇立原地多久,直到冷得打顫,身體再也受不了,她才回到室內。
對於他的忽遠忽近,她不知自己還能承受多少遍。他明明是那麼的關心她,卻死也不願讓她告白,甚至明確地表示倘若她開口的話,只是為兩人的關係畫上句號。
她真的不明白,如果這是她的~相情願,為什麼他要對她那麼好?他關心她,對她噓寒問暖,偶爾會順著她的任性,也會縱寵她,若說他對她沒有一點點情意,她死也不會相信。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總是將她推給雷佑楠?
所謂的婚約不過是小時候的童言童語,儘管兩家父母對此樂見其成,不過亦不是絕對的同意,倒是有點順著他們自行發展,要是日後兩人都有意思的話,結成夫婦自然是最好的事。
後來雷伯父伯母意外身故,父親對雷家兄妹三人照顧有加,也因為如此,雷佑樺認定要報恩,堅持要為兒時的約定負責任,要佑楠娶她。
康柔微歎一聲,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同學們已經在收拾物品,看來是下課了。
「小柔,待會兒沒有課,要不要一塊兒去玩?」一名男子走向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卻一點品味也沒有。
「呃?」她抬陣,搖搖頭。「不了。我想去圖書館。」
「為什麼?我聽說你論文交了,學分也足夠,也就是說你來上課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不如一塊兒去玩吧。」男子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他自從入學以來,便一直追求康柔,可是她從來都不屑一顧,而且她總是跟好朋友形影不離,難得她今天落單,於是他放膽接近。
因為朋友趕著寫論文,所以今天就只有她一人。「我說了不要。」
「為什麼?我很有誠意的!」男子不識相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