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如果不能讓大家喜歡你,那麼就讓他們畏懼你吧。
一直以來,宮本一色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生存著。
她八歲那年,父親過世,九歲不到母親便改嫁,而將她交給在下町陽光燦爛商店街,經營手工豆腐店的爺爺。
來到新學校就讀的她,因為沒有爸爸媽媽而遭到同學的歧視及欺負。
別人有爸媽當靠山,她卻只有一個跟她不太熟的爺爺,有苦難言的她,含冤無處申,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個陰沉又自閉的小孩,在班上被邊緣化,度過了幾個黯淡的年頭。
小學六年級那年,爺爺生了一場病,她每天在醫院跟家裡之間來回奔波,又忙又無助。
某天在送飯到醫院的途中,與平時就愛欺負她的男孩狹路相逢。
那男孩對她來說,就像是哆啦A夢裡老是霸凌大雄的胖虎一樣,而他,也確實跟胖虎的外形十分神似。
「喂,宮本孤兒。」男孩跟他的跟班攔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裡?」
「宮本孤兒」是他們幫她取的綽號,既可惡又殘忍,老師也聽過他們這樣叫她,卻從沒嚴厲的制止他們。
「你要去醫院送飯吧,聽說你爺爺生病了,對吧?」
她不想搭理他們,只想趕快將飯送到醫院,於是低著頭,想繞過他們。
「喂,有說你可以走嗎?」男孩推了她一把,害她踉蹌退後了兩步。
「讓……讓我過去……」她語帶哀求地道。
「偏不要!」男孩一個箭步上前,搶走她手上的餐袋。
「還我!」
她急急的想搶回,但他們卻將餐袋交互傳給同伴,就是不還她。
「我媽媽說你爺爺病得快死了。」男孩壞心眼地說:「都要死了,還吃什麼啊?」說著,他打開餐袋,將裡面的便當拿出來,然後倒在路邊的草叢裡。
看見這一幕,所有令她憤怒、痛苦又傷心的過往歷歷在目。她沒了爸爸、媽媽,幸好還有疼愛她的爺爺,如今在這世界上,她最珍貴的寶物就是爺爺。
可是這臭傢伙不只詛咒爺爺,還將她努力準備的便當倒掉……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可惡?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對待她
一股怒焰在她心底熊熊燃起,瞬間怒氣湧向她的四肢百骸,竄進她每一條神經,彷彿另一個世界的誰給了她無窮力量般,驅使她衝向了他—
第1章(1)
「欸,宮本來了。」
「不要看她啦,快走……」
一色不是聽不見這些聲音,但她仍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殺氣。
自從那次發飆,狠狠的將那個「臭胖虎」推倒在地,然後重重地捶他幾拳,打到他哭著回家找媽媽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也許是她的改變逆轉了命運,爺爺並沒有如大家以為的那樣離開人世,在她升上國中時,爺爺終於病癒出院了。
痛扁臭胖虎的事情讓她有了深刻的領悟,那就是—她絕對不當一輩子的大雄!
她不是弱者,她要武裝自己,讓那些曾經或想要欺負她,甚至可能欺負她的人,在還未出手之前,便先被她制伏。
當然,人不犯她,她不犯人,除非是對方先對她出言不遜,否則她絕不惹事。
在她國一的某天,幾個太妹學姊向她挑釁,反遭她修理一頓後,便奠定了她大姊頭的地位。雖然她並有這個意思及野心,可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封號便跟著她。
這天放學途中,她在附近的公車站看見兩個外校的學生正在欺負和她同校的學生—
「喂,眼鏡仔,借張諭吉(萬元鈔)來花花吧。」
說話的是一個染著金髮的男生,瘦瘦的,個子不高,但氣焰高張。
「你家應該很有錢吧?」一旁同樣染著金髮的女生拍拍那眼鏡男孩的臉,「借張諭吉花花應該沒困難啊?」
「我……我沒有那麼多錢……」眼鏡男孩低著頭囁嚅。
「怎麼可能?」金髮男不悅地皺起眉頭,「別逼我動手喔。」
「是啊是啊,我們可是很講道理的耶。」金髮女嘻嘻哈哈的說。
「我真的沒……噢!」
眼鏡男孩話還沒說完,金髮男已經揍了他一拳,力道雖然不算大,他卻仍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嘛。」金髮男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這時,金髮女趁機搶走他的書包,開始翻找起來。
一色再也看不下去了,儘管她並不想招惹是非。
「喂,你們兩個—」她聲線一沉,大聲吼道。
金髮男跟金髮女同時一怔,訝異的看著她。
「同校的喔?」金髮男咧嘴一笑,「沒你的事,最好走開。」
一色神情冷峻,「把書包還他。」
「什……」金髮女冷哼嗤笑,「你這個臭婆娘是想找死嗎?」說著,她衝上前,伸手就想拉一色的頭髮。
一色靈巧地閃避,接著一記直拳揮出,直接命中對方的鼻樑。
「啊!」金髮女痛得丟掉書包,蹲地不起,捂著鮮血直流的鼻子,哇哇鬼叫,「可、可惡,好痛……」
見狀,金髮男鬆開了眼鏡男孩,上前想替女友報仇。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而努力學習格鬥技的一色。
商店街的鄰居裡,有個年長她三歲的哥哥—米岡仁司,拳擊社社員的他教了她不少自衛及攻擊的招數。
沒三兩下,金髮男已成了她的手下敗將,帶著金髮女落荒而逃。
「謝、謝謝你,宮本同學。」眼鏡男孩撿起書包,怯怯地來到她面前向她致謝。
她愣了一下。他認識她?哈,她宮本一色在學校裡還真是個風雲人物。
不過眼前這只弱不禁風、瘦瘦小小的「飼料雞」還真是礙眼,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來欺負我吧」的氣息,簡直是主動引人找碴。
她秀眉一擰,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強迫他看著自己—
「喂,飼料雞,你給我搞清楚,我不是為了幫你才修理他們的,我只是看不慣有人在我的地盤胡鬧。」她故意耍狠,說一些江湖味十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