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余夢芯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僵硬地說:「先生,你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忙,失陪了。」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她立刻轉身就走。
「等等……」
滕子焰才不相信她蹩腳的謊言,然而就在他想要將她拉回來的時候,卻被前來找尋他的伴郎攔住。
「子焰,你怎麼還在這裡?婚禮就快要開始了,你這個重要人物不在場怎麼可以?剛才芳雪還問你在哪兒呢!你怎麼能讓新娘子等呢?快點過去吧!要是少了你,婚禮可就沒辦法進行了。」
余夢芯倉卒離開的腳步,因為隱約聽見的這幾句話而僵住,美眸也因為震驚而睜大。
他是今天的重要人物?新娘子正在找他?要是少了他,婚禮就沒辦法進行?
這麼說來,他並不是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而是今天的新郎?所以,新娘毫無疑問就是黎芳雪了?
余夢芯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劇烈的痛楚讓她臉色發白,幾乎難以承受。
由於接受預約和確認賓客名單並不是她的工作,她也從來不過問民宿經營上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當初訂下民宿的客人是誰,更不知道今天的新郎、新娘叫什麼名字。
要是早知道今天在這裡結婚的是滕子焰和黎芳雪,她肯定會找借口請假,也不必面對這樣的場面了。
臉色蒼白的余夢芯,加快腳步匆匆地閃身躲進員工專用的洗手間。
她將門鎖住之後,再也支撐不住地蹲了下來,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淚水洶湧地自眼眶中溢出。
「為什麼……為什麼會再見到他?」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他了,想不到卻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他重逢,而且還是在他與別的女人結婚的時候。
這莫非是老天爺為了讓她對他徹底死心,所以刻意如此安排?
確實,對於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她的確該將他的身影徹底從心中抹去,連一丁點的留戀都不應該殘存,但是,為什麼她會感到如此痛楚?那種劇痛,彷彿一顆心被硬生生撕裂。
光是想像滕子焰在今晚的喜筵結束後,將會和他的新娘在她親手佈置的新房裡纏綿,余夢芯的淚水就怎麼也止不住。
一場精緻浪漫的婚宴,按照預定的時間準時進行。
余夢芯一直躲在廚房裡幫忙,根本沒有勇氣踏進會場一步。
然而,即使沒有去現場觀看,其他員工們興奮的耳語還是免不了傳進她的耳裡。
聽說,新郎帥氣迷人,新娘嬌艷美麗,兩人十分登對。
聽說,兩人濃情蜜意,還當眾熱烈地擁吻。
每多聽一句關於婚禮的事,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一下,痛得她難以呼吸。
Linda前來廚房關心出餐的情況,正好看見她蒼白的臉色。
「夢芯,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暈眩……」
「大概是今天一整天忙壞了,我看你先回房間去休息吧。」
「那……好吧,不好意思,我就先回房去了。」
余夢芯踏著凌亂的步伐,走向民宿二樓角落的一扇房門。
這是她在這間民宿的專屬套房,有時候工作得太晚或是太累時,她就不會回到租屋處,直接在這裡過夜。
一進入房間裡,余夢芯努力偽裝的堅強瞬間崩潰。她趴在床上,淚水宛如壞掉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只要一想像婚禮上滕子焰熱烈親吻另一個女人的畫面,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撕成碎片。
那種劇烈的痛楚像沒有極限似的不斷迭加,讓她懷疑自己隨時會因為過度疼痛而死去。
「不行……不能再這樣了……」
既然他已經和黎芳雪結了婚,即將展開幸福甜蜜的新婚生活,那她還將心遺留在他身上豈不是太可笑了嗎?她必須徹底振作起來,將他從生命中完全驅逐才行!
無奈的是,儘管理智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想著滕子焰,但或許是因為今日再度見到了他,她腦海中那張俊臉竟異常清晰,怎麼也抹不去。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乾脆將自己灌醉,這樣總能將他的身影從腦中驅逐了吧?
余夢芯擦了擦眼淚,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瓶紅酒。
這幾年來,她養成了睡前淺酌的習慣,由於她的酒量並不好,因此只要喝一小杯紅酒,就能夠讓腦袋昏沉,全身放鬆,很快地進入睡夢中。
今晚,她特別需要這麼做。
第6章(1)
牆上的鐘,緩緩走到十一點的位置。
余夢芯蜷縮在房裡的沙發上,輕晃著手中的酒杯。
「奇怪……為什麼還這麼清醒……」她喃喃自語地咕噥著。
都已經喝了幾杯酒,若是平時,她早該已經躺在床上陷入酣睡,但這會兒她卻沒有半點睡意。
「可能是喝得不夠多吧……」余夢芯低喃著,又為自己倒滿一杯酒。
由於急著想把自己灌醉,她喝得比平常還急,一杯接著一杯,直到瓶中再也倒不出半滴酒,她才發現自己竟喝光了一整瓶。
「都已經……喝了這麼多……為什麼還不醉倒……」
余夢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腦袋也確實昏昏沉沉的,口齒不清,偏偏就是一直沒辦法如願睡著。
不僅如此,她的思緒反而不受控制地轉個不停,回想著五年前的往事。
她想起當年和滕子焰發生關係的那一晚,也是在喝得迷迷糊糊的情況下。
當時,她心裡深愛著他,因此從來不曾後悔將寶貴的初次獻給他,然而殘酷的是,他不僅自始至終都不屬於她,從頭到尾不曾愛過她,此刻甚至正在她親手佈置的新房裡,與他的新娘纏綿……
這樣的結局,未免太過悲慘!
余夢芯的貝齒都快咬破了柔嫩的唇,仍絲毫無法轉移胸中那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
這種彷彿永止無盡的心痛折磨實在太可怕,她想,她大概沒有勇氣再敞開心扉去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