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胸中橫亙的抑鬱,讓余夢芯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當滕子焰那道俊挺的身影浮現腦海,她尚未平靜的心緒又變得更加紛亂了。
今天早上,她趁著他仍在熟睡,從房間溜了出來,正好遇見了Linda。
一心只想再度逃離的她,劈頭就向Linda提出辭職的要求。
Linda被她嚇了一大跳,立刻追問她原因。
她本來什麼也不肯透露,然而Linda卻說什麼也不答應她辭職。
儘管她也可以不顧Linda的反對,任性地直接離開「Aphrodite」,但是想到滕子焰很有可能向Linda詢問她的下落,萬一Linda將她的住處告訴他,那可就麻煩了。
為了避免那樣的情況發生,她只好說出部分實情,告訴Linda,滕子焰是她深愛卻無緣的人,過去她就是為了從他的身邊逃離,才會到英國去。
見她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掉淚,Linda擔心她情緒崩潰,因此沒有再多問什麼。
雖然Linda最後依舊不肯答應她辭職,卻爽快地承諾讓她放一段長假,等滕子焰離開,她的心情也稍微平復後,再回來工作。
Linda的寬容讓她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暗暗慶幸Linda沒有追問她與滕子焰再度重逢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余夢芯抬頭瞥了眼牆上的鐘。都已經快十點了,滕子焰肯定也已經醒來了吧?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猜想,當他發現她再度不告而別,會有什麼反應?還有,更重要的是,會不會有人發現他從她的房間離開?
「天啊,最好不要有人看見……」
余夢芯的心狠狠地揪緊,由衷希望沒有人察覺滕子焰昨晚是在她的房裡過夜,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其他人才好。
儘管並不是她主動勾引、誘惑他,但畢竟與他上床了是事實,而她……並不是被強迫的。
關於昨夜的纏綿,她雖然只記得一些模糊的片段,但光是那些就已足夠讓她明白,她對於他的親吻與觸碰根本沒有辦法抗拒,甚至無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夠了、夠了!為什麼我還要想著那一切?」
余夢芯拚命地搖頭,想要甩開昨夜的記憶,卻怎麼也做不到。
滕子焰的身影清晰得像他就正佇立在她面前,即使閉上雙眼,仍能感覺到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
這樣的情況讓她的胸口泛起一陣難忍的痛楚,無助的淚水也克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
她多麼希望滕子焰的出現只是一場夢,如果只是夢,那就好了……
「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余夢芯哽咽著低語。
他實在不像新婚之夜就偷情的混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難道……他想要腳踏兩條船?
這個猜測讓余夢芯的心又更痛了。
不管他心裡究竟打著什麼主意,他這樣的作為,怎麼對得起黎芳雪?
他打算怎麼向新婚的妻子解釋昨晚的去處?倘若黎芳雪問起,他會坦白說出實情嗎?
正當余夢芯陷入痛苦糾結的思緒中,門鈴聲忽然響起,嚇得她差點驚跳起來。
她緊張地望著緊閉的大門,心跳不斷加速。
是誰在按門鈴?會是滕子焰嗎?當腦中掠過這個猜測,又立刻被她否決。
Linda已經答應過她,不會透露她的住處,所以應該不會是滕子焰,那麼,會是誰來找她?她該不該開門?
余夢芯一時拿不定主意,但門鈴聲仍持續響起。
算了,假裝不在家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要她一直關在家裡:水遠不踏出大門吧?
她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了情緒之後,前去開門。
當她有些緊張地打開大門,就見門外佇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但那並非滕子焰,而是一直追求她的李則陽。
望著李則陽那張端正的臉,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湧上她心頭。
一察覺自己的心情,余夢芯不禁對自己生起氣來。
她這是幹什麼?明明是為了躲避滕子焰才逃回來的,為什麼心裡還隱隱期待他出現?
余夢芯在心裡大聲斥責自己之後,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客氣地問:「李先生,有什麼事嗎?」
聽見她的稱呼,李則陽不禁苦笑了下。
他追求余夢芯已有一段時間,無奈不論他如何慇勤討好,都始終沒有辦法打開她的心房,她也一直客氣地稱呼他「李先生」,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前幾天我到台中出差,順便帶了些當地的名產回來。剛才我打了通電話到民宿去,結果Linda說你今天休假,所以就來看看你是否在家。喏,這是要給你的。」
看著遞到眼前的禮盒,余夢芯的眼底掠過一絲為難,遲遲沒有伸手接過。
「這……怎麼好意思呢?」
她一向不喜歡收禮物,那會讓她有種欠了一份人情的感覺,尤其是在她很清楚李則陽對她有著追求之意的情況下,更覺得應該要避免做出任何會讓他有所期待的事。
李則陽察覺出她的遲疑,便解釋道:「我買了很多名產分送大家,同事們都已經收到了,這份是特地買給你的,如果你不收的話,我也實在沒有其他人可以送了,總不能讓我扔掉吧?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就收下吧!」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余夢芯也不好意思再拒絕。
「好吧,那就謝謝了。」
見她終於收下,李則陽鬆了一口氣,順勢提出邀約。
「對了,夢芯,最近有一部評價很不錯的電影剛上映,這個週末要不要一起去看?」
余夢芯的眉頭輕輕一蹙,心裡的為難更深了。
才剛收下禮物就立刻拒絕對方的邀約,感覺是一件挺失禮的事,但她是真的不想答應這個約會呀!
「對不起,這個週末我正好有點事情,所以沒有辦法去。」她心虛地編了個理由。
李則陽暗暗歎了口氣。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婉拒他的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