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四年前。
柴洛雨是個有著嚴重公主病的千金大小姐,只要她抓起狂來,完全不會考慮週遭其他人的感受,她的眼中只看得見自己,總認為宇宙的準則是以她的意志為依歸,凡事都要順著她,要以她的命令為一切優先。
「如果你非要去紐約留什麼鬼學,那麼閻東雷,我們就玩完了!」柴洛雨扯開了嗓門,盡情痛罵,壓根不管此時是在自家別墅門口,左鄰右舍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鄰居。
閻東雷沒有回話,眼中只流露著濃濃的不捨與深深的沉鬱,在他那充滿古典與冷峻氣息的俊帥面容之下,其實有著忍耐與包容,他也不想離開她,他也不是那麼愛去紐約唸書。
但是背負著家族企業的經營壓力,還有想要把公司發揚光大的那種壯志,所以他必須去拓展視野,增加學識,他當然愛她,但是人生該有更遠大的抱負與理想,他是個要接班的人,不能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
「小雨。」他柔聲道:「我只要一有空就會飛回來台灣,你也可以去紐約找我啊!」
柴洛雨完全不領情,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臉跋扈,明明是個漂亮、精緻的女人,這一刻看起來卻一點都不美。
「我幹麼要花個十幾小時,千里迢迢的飛去紐約看你?為什麼不是你留下來?台灣沒有研究所嗎,博士不能在台灣念嗎?」她相當理直氣壯地道。
「小雨,留學的事已經都安排好了。」閻東雷仍耐心安撫著,「我也問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紐約,申請學校的事我也可以安排……」
「才不要!」柴洛雨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有些激動地揮舞雙手。「我對唸書沒有興趣,憑我的家世,還需要一張破文憑來襯托嗎?」
她的父親是以被動元件起家的科技大老之一,家世一流,對她來說文憑根本毫無意義。
「那你等我。」閻東雷試著想抓她的雙手。「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把雙手背到身後,搖晃著身體,不讓他碰觸到她的手,說得決絕,「東雷,如果你堅持要去紐約唸書,那麼當你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我們就是陌生人了,我的生命中也不會再有你的存在。」
他的心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痛得他有些難以呼吸,哪怕大家都覺得她嬌蠻,有時甚至無理取鬧,但他就是愛上了,又怎麼捨得丟下她。
「小雨,不要這樣……」閻東雷只能溫柔耐心的再勸,「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交往這一年多來,我們不是深愛著彼此嗎?」
「那你就不要走!」柴洛雨凶巴巴的命令道:「你不走,我們就還是一對甜蜜的戀人。」
他頓了一下,才緩緩地道:「小雨,對不起……等我從紐約學成回國,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他不是那種只知道玩樂的富二代,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確定了他一定會去紐約,確定他把「未來」擺在他們的「愛情」前面,所以柴洛雨不再客氣,她甚至連最後的一點偽裝都懶得再演,眼神冰冷的望著他,鼻哼一聲道:「閻東雷,我會當自己從來不認識你,就算哪天我們在街頭巧遇,我也會對你視而不見,你不配擁有我的感情,我的愛用在你身上是浪費!」
她的話像一把刀,不斷凌遲著閻東雷的心,他心一急,伸出雙手有些用力的抓住她的雙肩。「我知道這只是你的氣話,你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柴洛雨用雙臂頂開了他的雙手,一改方纔的張牙舞爪,望著他的眼神好似看著陌生人那般冷然、無所謂,微微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你走吧,我才不在乎你。」
「小雨,等我回來……」閻東雷知道她一向任性、刁鑽,可是誰教她是柴貫譽夫婦的掌上明珠,她有條件囂張啊!
「鬼才會等你!」說完,她轉身走進別墅。
約在自家門口談分手就是有這個好處,只要進了自家的大門,她就可以和這個男人、這段感情劃清界限,多方便啊!
他不去紐約,她都有可能心猿意馬,他如果去了紐約……那就怪不了她了。
看著被關上的銅質雕花大門,閻東雷沒有再追上前試圖挽留,因為他已經默默下定了決心,等他拚到了學位,一定會回來追回她。
第1章(1)
閻東雷沒有忘記四年前的那一幕,等他飛去紐約之後,柴洛雨拒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Mail,他傳給她的訊息最終都石沉大海,她還把他從FB好友名單中給刪除掉,極盡所能的封鎖他,完全做到不和他有任何一點牽扯。
不過既然他必須留在紐約求學,那麼他也只能接受這事實,試圖用忙碌來沖淡思念和痛苦,這四年來,他沒有回過台灣,每天拚命唸書,就為了可以順利拿到學位,在他的腦子裡,只有快點回台灣這個念頭。
他家在基隆、汐止和大陸昆山皆設有分公司,專做通信網路,而位在台北的總公司則是專門做濾波器、傳輸元件、雙工器、前端次系統、循環器等產品,等他學成歸國後,父母就馬上交棒給他,兩人環遊世界去了……
閻東雷不經意看了眼手錶,連忙收回紛亂的思緒,快速從辦公椅上起身,急著趕赴一場通訊業界的會議,在走出電梯時,他的動作不免大了些,和一個也急著要進電梯的女人擦身而過,兩人的肩膀不小心碰了一下,女人手中的文件頓時撒了一地,見狀,他連忙停下腳步。「Sorry。」隨即半蹲下身要幫對方撿文件。
「沒關係!」寧雨妍急促的回,早已半跪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文件。她也有錯,急著要把資料送到會議室,會議才能開始進行,然而欲速則不達,真糟糕。
他站起身,要把撿起來的文件交還給對方時,她正好抬起頭,伸出手要接過他手中的文件,就在四目相交的一瞬間,他整個人怔住了,頓時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