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起來了?」
他整個人靠在門框上,穿了件晨褸,腰帶沒系,任由它垂在腰際兩旁。「我好多了……」
「九九,我幫你做一份蛋餅。」偉偉說。
「不用了,謝謝你,我吃不下任何東西。」
他額頭上滲滿汗水,她想如果沒有門框支撐住他,他可能早躺在地上了。
「你起來做什麼?他們有我在照顧,我扶你上樓躺著。」
她先把摩摩放到學步車裡,然後她一手環住他的腰,扶他上樓。
他重重地躺到床上,像小孩似的讓她為他蓋被。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用感激、溫柔的眼光看著她,「小敏,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她拉回自己的手。「我來可不是因為你,而是你生病了,那三個小孩沒人照顧……不說那麼多,你好好休息吧。」她走出去,輕輕帶上門。
這天接下來的時間過得還算順利。到了晚上九點,孩子們都上床睡覺,整間屋子變得很安靜。關麗敏坐在樓梯口,猶豫著到底該不該離開,已經九點半了……而且她也累了一天。
摩摩的哭聲幫她解決去留的難題。他一開始只是輕聲啜泣,當他發現沒人來抱他時,便放聲大哭。關麗敏不想讓他吵醒其他人,便迅速走進他房間,抱起他,然後到樓下客廳,在沙發坐下哄他入睡。
突然,外面傳來車子引擎聲。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不管是誰,那個人和房華倫的交情應該匪淺,因為他能直接進到蒙宅裡面,可見他有大門的搖控器。
很快地,她聽到開門的聲音,還有高跟鞋聲。關麗敏忙不迭地站起來,迎面而來的,竟是昨天中午和房華倫一起出現在丹提的女人!
接著關麗敏意外地聽到懷裡的摩摩喊一聲:「媽咪!」
她是房華倫的妹妹!關麗敏銘愕之餘,趕快自我介紹。「嗨,我是關麗敏。」
「原來你就是把我親愛的哥哥弄得神魂顛倒的電台主持人,關麗敏小姐,久仰大名,我早想認識你了,呃,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凱莉。」凱莉說著,從她手中接過摩摩。「小傢伙,你怎麼還不睡覺?」
房華倫似乎已把她的事說給他妹妹聽了,這多少令關麗敏有點吃驚。
「我和你哥哥只是朋友。」關麗敏解釋,不想引起誤解。
「能不能麻煩你煮咖啡?我先把摩摩抱到床上去。」凱莉說完上樓。
關麗敏把咖啡壺放到爐上,失神地望著窗外,直到凱莉走進廚房,她才收回視線。
凱莉換了一套衣服,不是居家服,而是好像要去跳舞的衣服。
「不好意思,我還沒吃晚飯。」凱莉打開一盒餅乾,一面吃餅乾一面說話。「我好想知道一件事……」
「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凱莉原本說話就又急又快,再加上嘴巴在吃東西,更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不能再邊吃東西邊說話,我老哥老是糾正我這個壞習慣。」凱莉吞下口中的餅乾。「我好想知道一件事,雖然那不關我的事,但你和我老哥真的只是……」
「真的只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關麗敏接口。
凱莉帶了點失望地看著她。「真可惜,他需要女朋友。」
「他會需要嗎?他不是有很多女朋友了?」關麗敏的聲音很輕。
「那些全是八卦,我一直叫我哥請律師控告那家亂寫的雜誌社,可是他說他愛好和平。」她突然仔細端詳關麗敏。「你不會是因為那些八卦,才拒絕我哥的追求吧?」
關麗敏搖頭。「應該說是我對你哥沒有半點興趣。」
「太難得了,居然有女人抗拒得了他,不是我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我哥真的不錯,如果我不是他妹妹,我肯定會愛上他。」
關麗敏只是笑一笑,沒有說什麼。胳臂是不可能向外彎的,妹妹當然是替自己哥哥說話。
這時候房華倫出現在門口。「你還在啊,我以為你回去了。」
「摩摩有點吵鬧,所以我才留到現在。既然凱莉來了,我該回去了。」
「不,你不要回去,留下來睡我房間,我馬上要去朋友的派對,我只是回來換衣服的。」凱莉說完一溜煙跑掉。
凱莉離開後,關麗敏開始覺得不安了起來,她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房華倫注意到她緊張的動作,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我沒有緊張!」
他偏過頭好像在打量什麼。「有,你很緊張,你怕我會對你做什麼。」
關麗敏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再說話。她想,如果現在還不進房間,而繼續留在這裡,單獨和他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於是,她沒有留下一句話,飛也似的上樓去了。
房華倫說對了:她的確很緊張,但不是緊張他會對她做什麼,而是她不會拒絕他對她做任何事。
進了房間,關麗敏癱在柔軟的床上,要她睡著似乎並不容易。
第6章(2)
關麗敏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下床,在房間裡踱步著。
沒想到已經凌晨兩點,她平常很少失眠的,可是這幾天卻都失眠。
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歎口氣,穿著單薄的睡袍,赤著腳,悄悄地走出房間,躡手躡腳地下樓,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驚擾別人的好夢。
她走進廚房給自己倒杯牛奶,希望能幫助自己入睡。
不去想房華倫應該很簡單,可偏偏她就像中邪似的,前一刻才將他排出腦海,下一刻腦子裡想的又都是他,她已經快被他給逼到要去看精神科醫生了。
忽然,她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用說,一定是凱莉回來了。
她轉身過去,沒想到不是凱莉,而是房華倫,她愕然地望著他,他也和她一樣驚訝。
「你也沒睡著啊?」他笑著問。
「是啊,所以下來喝牛奶。」
「光喝牛奶沒有用,牛奶裡要加白蘭地。」他走到吧檯旁邊,取出白蘭地,倒一點點在她牛奶裡。「會不會很難喝?」她像看怪物似的看著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