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怎麼那麼遠,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更奇怪的是還越走越往山林裡去。
此時,夏琮崴開始加快步伐,頭也不回地說道:「就快到了,這片樹林過去就是了。」
終於要到了,艾以才剛這麼想,就覺得好像有種浮在空中的感覺,她感到有點不大對勁,好奇地往下一看,不看還好,這一看全身的神經剎那間繃緊、肌肉僵硬,整個人像石像一般動也不敢動。
她……在飛?而且是往上飛?
艾以緊抓著他不放,深怕一個鬆手就會摔到底下。
夏琮崴略施輕功,輕易地跳上一棵高聳的大樹,大樹上有一間屋子,這是個空間頗大的樹屋,大樹旁是傾洩而下的瀑布,嘩啦啦的水聲像是巨雷一般轟轟作響,樹屋的下方是一處斷崖,而瀑布就流往斷崖之下。
「到了。」
什麼樣的人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艾以沒料到有人會在樹上建屋子,她懷疑這屋子不夠穩固,但他背著她走到門口,腳下承載著兩人重量的地板一點也沒有要坍塌的感覺,這才讓她相信,也許這地方是穩固的。
夏琮崴一腳踢開門,走進屋裡將艾以放在椅子上。
「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拿我的藥箱。」他將燭火點亮。
柔柔的燭光映照在屋內,她也在這時才有機會正眼看清楚這位救命恩人的廬山真面目,卻也更加深她對他的疑惑。
他看起來竟然像一隻……熊!?
鬍子長而雜亂,遮蔽了大半張臉,他的頭髮雖然往後束起,前額的頭髮還是長到蓋住了眼睛,整張臉只露出挺直的鼻子,身形高大壯碩,不似一般男子的精壯。
夏琮崴也因乍見艾以的容貌而驚為天人,同樣身為男子,艾以卻是貌如出水芙蓉,細緻的肌膚白裡透紅,紅唇鮮艷欲滴……他在不知不覺間看得入迷。
兩人各懷心思對望著,一個是滿心疑惑眼前這長得像熊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個是惋惜這樣的傾城美人竟然是個男人。
「請問?」她朝他揮了揮手,不解他怎麼一直盯著她看。
夏琮崴驚醒過來,裝作沒事轉身去拿藥箱。
艾以則藉著這個時候環顧了一下屋內四周。
整體來說這間屋子挺乾淨的,僅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矮櫃,牆上掛著幾幅大魚的拓印與字畫,垂下的布簾隔開了內室與外廳的通道。
那裡面應該是臥房吧!她心想。
夏琮崴提著藥箱走回他身旁,接著一把將他攔腰抱起走進臥房,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床上。
「我先替你將腳骨固定,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他拉起他的褲管,拿來兩塊木板和幾條布繩,用匕首在他腳上劃了一刀,替他放出傷部的瘀血,接著取出藥草敲至出汁敷在腿上,最後用布繩將木板固定住。
看著他全神貫注地替她放出瘀血、敷藥、固定傷肢,除了感覺到腳的疼痛之外,艾以的心裡還有些許慌亂,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看見她的腿。
「好,這樣就行了,不過你大概會有個把月不能夠走動。」他將東西一一收拾好,隨口問道:「你怎麼都沒長毛?」
「這個……我爹也是這樣,連鬍子都不太長。」爹,我對不起您。
夏琮崴瞭解地點點頭,由櫃子底部取出一套衣服,「這是我幾年前的舊衣,應該不會太大,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謝謝。」她從他手中接過衣服。
「你家在哪?」若不是太遠的話,明早就送他回去。
「揚州。」她回答。
這麼遠?他沉默了半晌才繼續開口說道:「依我看,你就暫時先住在我這裡養傷好了,反正你的腳傷成這樣,不管想做什麼都不是那麼方便。」
艾以想了想,也好,她這樣跟著爹行商去也不方便,等她傷好就直接回揚州吧!
夏琮崴取來另一件衣服,當著他的面脫掉原本穿著的那件。
「你在做什麼?」她瞪大了眼看著他的動作,驚呼出聲。
他停下手邊的動作,挑眉看著他,因他的提問感到疑惑,「你渾身濕透,而我剛剛背你回來,我的衣服當然也濕了,所以我正在換掉它,有什麼問題嗎?」
艾以小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後只能轉過頭去,擠出一句:「不……沒有。」
夏琮崴繼續換好他的衣服,回過頭來才發現這少年沒有任何舉動,皺著眉問道:「你怎麼還不把濕衣服換掉?」
瞧他一副理所當然地站在她面前等著她換衣服的表情,艾以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能否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不習慣在人前更衣。」難不成他有看人換衣服的興趣?
這少年還真是麻煩。夏琮崴點了點頭,提著藥箱走了出去,將臥房留給他。
「將軍。」夏琮崴不疾不徐地提車吃將。
「啊……」又輸了,可惡,這只熊的頭腦怎麼會好成這樣?艾以恨得牙癢癢的。
經過幾個時辰的相處下來,她推翻了他的外表所帶給她的印象,原本以為他就如同她所想像的,只是個除了打獵之外什麼都不會的粗人,怎知這個被她認定是粗人的人不僅煮得一手好菜、會縫衣服,還精通醫術,腦筋也好得很,與他對弈了好幾局,她連一次都沒贏過,她只能想到一句話──真人不露相。
「你差不多該休息了。」夏琮崴開始收拾起棋盤。
她不甘心地搶過他手上的棋盤,「再一局就好,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你。」
「不行。」
雖然他的表情隱藏在茂密的毛髮之後,艾以仍然聽得出此刻他的聲音透著威嚴,以為他動了氣,她這才乖乖將棋盤交還給他。
「這才對。」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將東西收拾好,他再次將他抱起,放到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上。
「躺好。」
我睡床上,那你要睡哪?話甫到嘴邊還未說出口,便見他已爬上床在她身旁躺平,還順便替她拉好被子,艾以只好硬生生把話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