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去洗手間把睡衣換了,挑一件最喜歡的裙子,穿好了我們就出發。」
「再等一會好不好?」
「嗯?」
「喜洋洋和灰太狼又開始了,看完這集我們再走好不好?」
「……」
一排黑線,葉昕揚望著那個兩眼發光盯著電視螢幕的唐寶寶,似乎完全把剛才那段肝腸寸斷的小插曲拋到了九霄雲外,如果不是知道唐某人如今智商退化,他都有點懷疑唐伊諾是不是在耍著他玩。
一集一集接著一集,直到喜洋洋和灰太狼播完後兩人才出了門。
因為他在中午就和唐中堂確定了回家的時間,某個思女成癡的唐某人立刻放下手頭工作飛車回家,可在家裡盼星星盼月亮怎麼樣也盼不到寶貝女兒,已經催了無數個電話,甚至把葉昕揚的手機都給打沒電了。
出於報復心理,葉昕揚故意沒有給手機充電。
車子駛進唐宅的地下室,葉昕揚帶著唐伊諾進來前庭,每走幾步,他就停住腳步,狐疑地往後面看了看,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偷窺他們似的,他的感覺一向很少出錯。
所以兩人一進唐宅,他就問唐中堂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唐中堂還為那沒人接聽的電話,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這輩子就得罪了你一個!」然後氣沖沖地轉身拉著女兒噓寒問暖去了。
「眉眉,我們上樓,爹地給你買了很多的禮物呢!」
葉昕揚挑了挑眉,他自然不會跟這種有戀女癖的傢伙斤斤計較,走過去問保姨:「保姨,最近你進進出出的,有沒有覺得別墅附近有人在偷窺?」
保姨抓了抓頭髮,「我這個人神經比電線桿還粗,真沒注意過。葉先生,你為什麼這麼問,出什麼事情了嗎?」
「可能真是我的錯覺。」葉昕揚笑了笑,「保姨,沒事,不用擔心。」
葉昕揚在這些方面對自己極其自信,當然不可能認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葉昕揚覺得他給的時間夠多了,父女之間有多少的體己話也應該說完後,就毫無愧疚之心地上樓,推開了唐伊諾的房門。
「葉哥哥!」唐伊諾對葉昕揚的氣味敏感得很,立刻從床上蹦躂了下來,「快來看,這是爹地送我的海綿寶寶,漂不漂亮?」
饒是性格冷靜的葉昕揚也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眼前是一張堪比king size 大床的海綿寶寶,眼睛用黑寶石點綴,既奢侈又漂亮。
唐中堂尾巴翹得老高,得意洋洋,「怎麼樣啊,昕揚?還是我這個老頭子對閨女比較好吧。」赤裸裸的挑釁。
「你果然很疼眉眉啊。」葉昕揚完全不吃這一套,笑瞇瞇地感歎了一句,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面上還是笑盈盈的,十分友好。
「你就不說些別的?」唐中堂鬱悶了。
「哦。」葉昕揚轉過頭去,望著重新爬上海綿寶寶大床在上面翻來滾去的小女人,「眉眉,我想喝保姨泡的咖啡,你下去幫我叫保姨幫我泡一杯,好不好?」
「嗯。」唐伊諾一躍而起,開開心心地去找保姨了。
「她對你可真上心。」唐中堂酸溜溜的,滿嘴不是滋味,「對了,稍早有事在忙嗎?明明說是中午,怎麼四點鐘才到?」
葉昕揚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唐老爺子,其實在唐大小姐心中,他的地位不光比不過他葉昕揚,連喜洋洋和灰太狼也在他之上。
「沒,因為覺得有些睏,睡了個午覺就睡過頭了。」葉昕揚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遲到原因,忽然臉色沉靜了下來,看著唐中堂說:「我希望你能給我唐小姐的病例資料,我想仔細的看一下。」
唐中堂一愣,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都是一些廢話,沒什麼用,如果有用我早拿給你了。」雖然感慨,他還是去拿了。
回來的時候,葉昕揚和唐伊諾坐在一處,唐伊諾眼巴巴地望著他喝咖啡,等他啜了一口,連忙問:「葉哥哥,好喝嗎?」
「嗯,非常不錯。」
好像這是她泡的咖啡一樣,唐伊諾笑得可歡快了,圓滾滾的大眼兒笑成兩彎明月,小嘴兒裂開,露出細白整齊的貝齒,耀得人眼花。
許久沒見過笑得這般無憂無慮的女兒了,唐中堂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中的資料,忽然有點不想把手頭上的東西交給葉昕揚。
葉昕揚已經看見了他,再次把唐伊諾支開,「眉眉,我的肚子有點餓了,幫我去保姨那拿些糕點上來,可以嗎?」
「嗯!」唐伊諾最信任葉哥哥,不疑有他,歡快地蹦躂著又下樓去了。
「她這樣其實挺好的,我……」唐中堂想起女兒過去的模樣,驕傲地昂著頭,漂亮的大眼裡一點光彩也沒有,像個沒了靈魂的美麗木偶,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總是搖著頭說沒事,可她怎麼會沒事,他都快忘記他有多久沒有笑過了,那可是他疼到骨裡的寶貝女兒,曾經多麼驕傲,多麼美麗。
葉昕揚似笑非笑,「你確定?」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唐中堂被那笑容刺了一下,「我當然希望她能恢復正常,但是如果代價是歡笑和開心,我……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見到那個失魂落魄的小諾了。」
「為什麼會失魂落魄?發現她無法開心地生活,難道不應該找出原因,徹底改善不良的情況,這種逃避的方法真的好嗎?」
「你或許說的對,但我想盡辦法也無法使她展顏一笑。」他是個失敗的父親,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人物,在面對女兒時,卻是出人意料的笨拙,只曉得一味討好順從,不知道該如何走進女兒的內心世界。
「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你,因為在得知她失憶卻偏偏只記得我時,我真的有種被幸運石砸中腦袋的感覺,不瞞你說,雖然我對她很冷淡,但我一直都很喜歡她,非常非常的喜歡,所以才會更加看不慣她的某些作為,甚至於最後再也無法忍耐,一氣之下遠走日本,回來後卻面對一個全新的唐小姐,一個全心依賴我的唐小姐,也產生了『如果一輩子這樣也未嘗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