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主屋裡傳來陣陣絕美琴音,琴簫合鳴,讓外頭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有鬼!」柳煙在井邊用木棒邊敲打著衣服邊嘀咕。「那朱芽兒今晚一定不懷好意,每天對堡主大人撒嬌不說,還總拉著堡主大人跟她出去玩,現在好了,直接把堡主大人給騙進主屋裡吃飯喝酒,她是想喝醉了可以直接睡在主屋裡替了夫人的位置嗎?」
商嫂的巨掌啪一聲打到柳煙頭上。「臭丫頭,不要亂說話!堡主豈是那麼容易被美色誘惑的人!真照你那麼說,那不是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爬上堡主的床?」
柳煙直呼痛,伸手揉著頭。「娘!那朱芽兒可不是一般女人,她是夫人的妹妹耶!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堡主不動心才怪!更別提,如果那女人有意讓堡主喝醉,那朱芽兒不就會變成夫人的分身了?」
商嫂一愕。「這倒是……」
「沒鬼才怪咧,朱芽兒還說今晚誰都不准上前去打擾,連丫頭都不必在旁侍候,你看過她何時那麼自立自強了?不是一杯水都要丫頭雙手承上的性子嗎?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改了?」
商嫂點點頭再點點頭。「說得是……」
「是吧?就說有鬼吧?還打我!真是!」柳煙越想越可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氣,把石頭上的衣服打得砰砰響,然後氣得把木棒丟在地上,轉頭望著身旁的人。「喂,我說千彤姑娘……」
「叫千彤就可以了。」另一旁也在搗衣的千彤抬起頭來對她笑笑。
「好吧,千彤,你是堡主大人帶回來的人,而且也是第一個可以幫霍爺算帳撥算盤的姑娘,堡主大人定是對你十分另眼相看的,對吧?我還聽說在都城時,堡主全身上下都是你在幫忙打點的,對吧?」
千彤沒答她話,只是提提唇。「你想要我做什麼?」
「進主屋去服侍堡主啊。你去,天經地義,沒人敢說什麼,堡主也沒真把你當丫頭,諒那朱芽兒也不敢對你怎麼樣的,去吧!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堡主羊入虎口。」
千彤笑笑,正要搖頭拒絕,沒想到商嫂也攪和進來……
「這倒是,千彤,你去吧,如果堡主醉了,旁邊也要有個丫頭在的,有你在旁照顧著,我也比較放心。」
千彤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連管堡內丫頭的商嫂都這麼說了,她能拿喬說不嗎?
「知道了,我洗完這些衣服就去。」
柳煙乾脆把她要洗的衣服全都拿到自己這頭。「這樣就成了,你快去吧,如果那女人要一直待在主屋,你也千萬別出來啊。」
千彤好笑的看著柳煙。「你很喜歡堡主吧?怎麼不自己進去?」
嗄?這麼明顯嗎?柳煙紅了臉,瞪她那一臉的笑。「我也想啊,可是堡主會把我趕出來吧?你就不一樣,你堅持要留著,堡主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咀?唉唉唉,說這個做什麼?反正堡主大人也不會喜歡我,我要死心才行……」
商嫂哈哈大笑的直點頭。「知道就好,早點死了心,我也可以早點替你找個好婆家,是說,你覺得霍桑怎麼樣?一表人才哩,我是越看越滿意。」
第14章(2)
夜晚,風很冷。
可是站在這裡的千彤卻覺得好溫暖,因為商嫂和柳煙在一塊兒的感覺,竟讓她想起了她的娘……
她仰頭,看天空上那一彎明月。
她的娘,是否像這彎明月一樣,在天上一直這樣看著她們呢?
今夜的朱芽兒,一身火紅低胸的衣裳,襯著她那豐盈纖腰的迷人體態,著實是風情萬種,足以令所有男人著迷心動。
可,越是這樣的朱芽兒,就越讓閻浩天清楚不已的明白,她確確實實不是他的冬艷。
就算,他真的很想把她當成她。
就算,他真的很想把那張臉的主人摟進懷,卻是怎地也辦不到。
他還沒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也還沒醉到分不清楚朱芽兒還是冬艷的地步,更沒有醉到連朱芽兒存心的誘惑都不明不白的地步。
她不斷的替他倒酒,他每一杯都喝入喉,她也喝,卻是一點一點的慢慢喝,像是訓練過的花娘,在撂倒客人之前,自己絕不能醉的功夫。
謹慎,小心,又帶著試探……
幾乎只是瞬間,朱芽兒便臉紅紅,宛若無骨似地偎進他懷裡……
「姐夫,我好像醉了……」
閻浩天低眸瞅著這張絕美容顏,那誘人的紅唇嬌艷欲滴,真的可以使所有正常的男人都發狂。
他當然也是正常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帶著醉意微醺的男人,更別提這張和死去的愛妻一模一樣的容顏是加何的考驗著他的意志力。
朱芽兒伸手撫向他英俊的臉龐,他沒拒絕,這讓她的手更大膽了些,緩緩地往他的胸膛領口處移去,滑進了衣領……
他抓住了她的手,皺起眉。「我是你姐夫,忘了嗎?」
「我知道你是姐夫,可……也是個男人,不是嗎?難道,你要為姐姐孤家寡人一輩子?還是,你只是不喜歡芽兒?姐夫之前不是常常上牡丹樓嗎?所以,姐夫不是不要女人,而是不敢要芽兒,是嗎?為什麼?因為芽兒會讓你想起姐姐?芽兒會讓你產生錯覺?所以,你不能要我?」
她望著他,楚楚可憐,淚眼汪汪。
她哭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冬艷為他流下的眼淚,心一痛,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將她的淚拭乾。
「不要哭。」他輕歎,胸口疼著痛著難受著,幾要難以呼吸。
明明知道她不是冬艷,卻捨不得看這張臉為他再流淚。
「那就吻我……我要你愛我……愛我朱芽兒……」她捧住他的臉,將他拉下,誘惑的用她的唇去摩擦著他的。
閻浩天輕輕吐息,正想將懷中的人兒給拉開,主屋的門卻在此時被人給推了開來——
「堡主大人,小的幫你送醒酒茶來了。」千彤的眼淡淡掃過眼前這令人血脈賁張的一幕,卻佯裝末見,把端進來的盤子輕輕地擱在大圓桌上,沒打算離開,就站定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