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麒挑挑眉,好笑地道:「我說堡主大人,你知道我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受了怎麼樣的燒傷嗎?」
他想起那一日兩人談話時,牢房門外閃過的一道身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們的談話可能被人偷聽,所以?他才提早了一天行動,沒想到還是遲了……
「那日你叫我務必在行刑前把冬艷給帶走,我比我們的計劃提早了一天出現在地牢,剛好撞見有人點燃炸藥,才能及時進入把人給救出,但,她還是受了很重的傷,我可是花費了足足近五個月才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現在跟我計較這個是怎樣?因為我看了她全身,所以你要挖了我一雙眼睛?還是斷了我一雙手呢?」
說到底,他也是情非得已。
再追根究柢一點,這女人要不是他好兄弟的愛妻,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多氣力死命要把一個人給救回?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人不只救出了冬艷,也把急著衝入火場的閻浩天給拉了出來,沒讓他去涉險,保住兩人的性命。
真是……不懂感恩的傢伙。
一個大男人,現在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嗎?
閻浩天聽他所言,心擰了一下又一下,想起那場大火,想起那椎心刺骨的疼,冬艷又何嘗比他好過?他的艷娘呵,受了多少的苦,他卻一點都不知情,完全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頓覺汗顏又心痛不已,乾脆把他手上的扇子搶過來揚著自己,轉移了話題——
「金宿小子是怎麼回事?你這樣公然誣蠛右相大人,要是皇上那小子不信你怎麼辦?不怕被殺頭?」
「人證物證都有了,能不信嗎?」為了等這一天,他和冬艷可是籌劃了好久。
「天底下能把右相的惡行及貪慾揭發出來的人,也只有打小便跟在他身邊的冬艷而已,最重要的一點是——金宿小子也不想右相活啊。」
閻浩天莫名地望向他。「何以見得?」
「你不知道吧?我派人查過了,關於那名外來的巫師——其實,根本就是金宿小子的人,他所說的那句話,也出自金宿,為的就是要揪出背後那些企圖竄位的勢力。」
擁三寶,千年易位。
搞半天,這七個字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而且,還是金宿小子一手布下的?
閻浩天不敢相信地瞪著赫連麒,一股怒火幾要衝上天際。
「那小子竟然敢利用我們?」他連聲低咒。
三寶其中的兩寶就在他和赫連麒身上,皇帝小子找名外來的巫師進宮,在眾官員面前故弄玄虛,把他們兩個扯進這場可能讓人視為叛亂的爛仗裡,為的只是要借由他們來引出真正的有心叛變者?
該死的金宿!
誰想得到這天大的謊言製造者,竟然是一國之君?當真是太過分了!欺人太甚到了極點!
看見自己的扇子有可能被那名不懂欣賞名畫的男人給捏爛,赫連麒趕忙輕輕地從閻浩天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悄悄收納入懷,才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怕他不信我了吧?因為,他根本就希望右相死,只是找不到足夠有力的理由和證據而已。怪只怪右相大人鬼迷心竅,還當真努力去尋這三寶收為已有,當真以為千年之時,就是他登基之時呢。」
「那些事都不干我的事!卻因為他,累得我的艷娘差點就……該死!我絕對無法原諒!」閻浩天氣怒的起身,只想找金宿小子好好算這筆帳去。
「等等……」赫連麒笑笑的拉住他。「事已至此,罵他幾句又有何用?還不如想些實際一點的,讓他好好跟你賠罪。」
「什麼?」金銀珠寶他不缺,加官晉爵他也不愛,那小子能拿什麼東西跟他賠罪?
昏昏沉沉又睡睡醒醒兩天,她一直聽到艷娘這兩個字不斷的在她耳邊迴繞。
艷娘,多麼令她懷念的叫法,他曾說過,她是他的艷娘,只有他可以這麼叫她,而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了。
她不想醒來,但,她身邊的男人好像很傷心,日日夜夜守著她,一步都不敢離去,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大手始終握住她的手,她甚至也可以感覺得到……這男人的眼淚。
眼淚?他在哭嗎?
不,她不要他哭,她要他快樂,不管他的生命裡還有沒有她,她都要他快快樂樂的……
她有點急,想開口叫他不要為她哭,手想抓住他卻抓不住,開口想喚他卻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好急,急到她在睡夢中睜開了眼,突然驚叫一聲坐起來……
「不!」她的眸帶著慌亂,正要尋他,陡地一把讓人抱住。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閻浩天激動得緊緊擁住她。「別怕,我在這裡,就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必怕。」
這個胸膛,溫暖而熟悉。
她眷戀著,心安了,緊緊地回抱住他,顧不得身上的疼,想要真真實實的接觸到他、感受他。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幾輩子沒見到這男人了?
第19章(2)
「浩天……」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小臉枕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好幸福也好不安。「我跟你說過吧?我好愛好愛你,我說過吧?」
「嗯,說過,但我不介意你多說幾次。」他撫著她的發,溫柔又寵溺。「以後每天說一次好了,我愛聽。」
她笑了。「浩天……」
「嗯?」
「你會生我的氣嗎?」
撫著她長髮的手一頓,閻浩天頷首親吻上她的發。「當然會,可是,我想應該不會氣太久。」
她從他懷裡坐起身,幽幽地望住他,美麗的粉唇顯得欲言又止。
閻浩天也望著她,望著她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現在的模樣烙印在腦海中,片刻也不想忘記。
「你都知道了,對嗎?」心在跳,美眸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當她在林子裡看見他出現時,就應該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再也瞞不住了。
他,會怪她怨她恨她吧?
因為,她又一次的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