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萬歲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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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宇文堂為她安排的先生,居然是他的心腹謀士諸闔。

  趙妃子一看到這個笑得好不慈祥親切,眼神卻精明睿智的老謀士,又聽他說了幾個戰國時君臣相疑與嬪妃相妒的故事,立刻就拜倒在他老人家的文士扇下,連點心時間也給排開了,為的就是要多上一會子課。

  對此,始作俑者的宇文堂卻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愛卿,孤的愛妃好似崇拜你多過崇拜孤啊?!」

  諸闔被口水嗆到,嘴角微抽。

  君上,您這吃醋的口吻不要太明顯好嗎?

  然就在趙妃子忙著蛻變的當兒,此刻的後宮卻呈現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

  在君上大發怒火,太后遭禁鹹安殿,贏太宰入宮求情未果後,整個後宮足足有大半個月安靜如陵墓,再無人敢在此時冒出頭來自尋死路。

  可是眼看著宇文堂前朝後宮動作頻頻,士族貴胄朝臣們越發不安了起來,本就被父兄當作邀寵棋子的嬪妃們開始接到了家族中的請見牌子,或明或暗地頻繁互通消息。

  她們共同得到的一個命令便是——盡早侍寢承恩於君前,無論使出什麼樣的手段,都要蠱媚君上的身心,最好的是能蒙受雨露,得孕皇子。

  只是宇文堂向來不近女色,這些年來想爬床的嬪妃美人不是被打入冷宮,就是屍骨無存,手段毒辣毫不留情,所有嬪妃幾乎嚇破了膽。

  然,還是有人信心滿滿的。

  位於西翼的宛然殿中,當朝太傅之女的文子衿輕輕地吹乾雪箋上,那一手端麗秀致簪花小楷墨字,遞給一旁的侍女,沉靜地道:「去,代本宮求見君上,就說本宮日前搜得半部古穆子手抄兵書,想敬獻於君前,不知君上可允否?!」

  「諾。」侍女恭謹地接過,從容地去了。

  另一名侍女則是奉上一盞剛烹好的茶,待文子衿啜飲完後又接了下來,隨即從小侍女的手中取過泛著蘭花香的濕帕子,仔仔細細地幫文子衿拭起雪白的纖纖十指。

  文太傅府中乃是百年詩書禮儀世家,連訓練出來的侍女都是行止有度,嫻雅端方,更遑論身為嫡女的文子衿了。

  年方十五的文子衿在七歲那年便以一部「談禮論」馳名京城,而後行賦寫詞無數,句句皆是驚艷四座,十三歲以秀女之姿進宮,雖從未侍寢,卻在入宮第三天,於晉見君上一面後便獲封「賢嬪」。

  雖然這兩年不曾再出過風頭,但從無人敢小看這位賢嬪娘娘。

  其實她只是在等身子骨長成再侍寢於君榻——年紀太小,生子風險太大,弄得一個不好便是血崩不止,母子俱亡。

  性情清傲的文子衿看中的可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唯一鳳座,又怎麼可能做那等心急搶吃熱豆腐的蠢事兒?就由著那些膚淺愚蠢的女人去做死、去撞得頭破血流吧!

  後宮裡,頭一個死的從來都是沒有耐心的人……

  「娘娘,您要出手了嗎?!」侍女輕聲問。

  「本宮是不得不出手了。」文子衿將文房四寶收起,漫聲道:「現下太后吃了大悶虧,後宮人人噤若寒蟬,若是可以,本宮也不想在此時劍走偏鋒。可是本宮等得,阿父和叔伯們已等不得了,更別說如今宮中多了那個南梁來的娘娘……阿皎,本宮有不好的預感,若再不出手,恐怕就遲了。」

  「君上雖然始終於女色厭戒十分,但對娘娘還是另眼相看的。」侍女阿皎淺笑開口,「太傅大人是君上恩師,娘娘如同君上的師妹,又是自幼相熟的,衝著這情分,君上若是起了心念,第一個召寢的必定是您呀——」

  「住口!」文子衿眸色一冷,輕斥道:「本宮和君上豈是你這婢奴拿來說嘴的?」

  「阿皎該死!」侍女阿皎一凜,忙跪下,熟練地狠狠自掌了十記耳光。

  文子衿淡淡地看著,平靜道:「記著,後宮之中耳目眾多,莫以為殿中都是我府親信就可胡言亂語,再有下次,你就別在本宮跟前伺候了。」

  「奴下知錯。」阿皎背心竄過慄然寒意。

  不得主子用的婢奴,自然只有個死。

  片刻後,方才去送雪箋的侍女回來了,秀麗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歡喜。

  「稟娘娘,君上允了,讓您明日午時到碧波亭請見。」

  殿內眾人大喜,文子衿鎮定如故,僅有淡櫻色的唇瓣微微一勾,顯露出她的好心情。

  「知道了。」

  呵,她就知道,意在縱橫天下的霸主宇文堂,是絕對不會錯失這部百年奇謀兵書的。

  爭媚鬥妍不過是下九流的手段,對宇文堂這樣的男人來說,如何能匡助他穩坐江山、開疆拓土,成為當世之主,得像她這樣內外兼具的女子,才能夠進得了他的眼中。

  第9章(1)

  小麥一石,潰一宿,炊,臥之,令生黃衣。

  以水一石六斗,鹽三升,煮作鹵,澄取八斗,著甕中。

  炊小麥投之,授令調均。覆著日中,十曰可食。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作麥醬法》

  「再喝一口吧?」宇文堂舀了一匙的雞湯送到正在專心擬奏折的趙妃子嘴邊,哄誘道。

  「不喝了,太撐了。」她臉上有些苦惱之色,忍不住抬起頭踩了他一眼,咕噥道:「好不容易諸閨先生說我昨兒做的那篇功課極好,要我今兒擬成正式的奏折稟給您的,偏生您又來亂……我字都寫圓了。」

  可憐她拚老命練出的這一手秀氣小楷啊啊啊!

  見她哀怨的小臉蛋,他不由一陣忍俊不住,險險笑了出來。

  「你還笑還笑!」她都快氣到跺腳了。

  中午他下朝後,看她明明都用過午膳了,還硬是要她陪著他再用一次膳,然後陪著陪著,他不知怎的又把大部分的菜餚餵進她嘴巴裡,撐得她肚子滾圓得像球一樣,現在還堵得慌。

  好不容易稍微鬆散一些,她也興致濃厚的要把昨日那篇「以工代賑,開荒儲糧」的功課默出來寫成奏折上稟,幫忙解決近日因北夷大雪成災,投奔至大周國境的流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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