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客氣說完,譚景閎已經消失在另一扇門後,辦公室裡僅剩她一人。
「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家!」
她開心喊完才忽然想起,蘇亦耘剛說會想法子幫她脫身,沒多久老闆就真的放她走人,是湊巧還是怎樣?
太好奇了,她立刻拿起手機撥給對方求證,可是通話鈴聲響了又響,蘇亦耘就是不接,她只好放棄,先離開公司再說,免得董事長臨時想起什麼事調頭回來,加班到十一、二點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喔!
想到這兒,她立刻關上電腦,擒起包包,跟著快步離開辦公室,一秒也不敢再多逗留。
第4章(1)
「丹菱!」
鄒丹菱才剛走出公司樓下大門,便聽見有人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而且連找都不用找,一眼就瞧見倚在白色吉普車門邊的蘇亦耘。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快跑過去,難掩眼中驚喜。
「當然是來接你。」他說著已經打開車門。
「走,我送你回家。」
「你怎麼知道我會馬上下班——」她一頓,狐疑打量他。
「難道真的是你讓我們董事長提早下班的?」
「當然,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辦到?」他伸手攬住她肩頭,把人往車邊送。
「不是肚子痛?有什麼話上車再說也一樣。」
鄒丹菱順著他的意思先上車,剛繫好安全帶,一顆藥丸和一瓶已經打開瓶蓋的礦爾水就送到她面前。
「這什麼?」她看著藥,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舒緩生理痛的藥。我打電話問伊柔,她說這個牌子不錯,先吃一粒看看能不能睦痛,你看你,痛到嘴唇都快沒血色了。」
「謝謝。」
她從他手中接過藥丸吞下,聽他為了她還打電話去問他妹妹這種事,鄒丹菱好感動,還沒吃就覺得肚子已經不那麼疼了。
「感覺有好一點嗎?」
「先生,我才剛把藥吞下去。」她被問得好笑,他給的是藥,又不是仙丹,哪有這麼神速的?
「噢!」蘇談判耘反應過來,自己也覺得好笑。
「你是用什麼辦法讓我老闆離開公司的?」她好好奇。
「方法很容易,可惜只能用一次。」他不賣關子,接著告訴她:「打電話給我哥,叫他打電話約譚董出來聊聊你們公司分店物料配送的問題。」
「你會不會太誇張?」她聽了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是為了讓我提早下班休息這種小事,你連你大哥都請出馬,他也真的答應?」
「這怎麼會是小事?你人不舒服還要硬撐著加班,萬一痛到昏倒怎麼辦?」他可一點都不認為自己小題大作。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發動引擎。
「我請大哥幫忙,他一口就答應了,還說兩家公司原本就有業務往來,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安心回家休息就對了。」
「感覺我好像用了特權。」她苦笑。
「回家記得幫我向你大哥道聲謝。」
蘇家同父異母的兩兄弟感情極佳,身為蘇亦耘的紅粉知己,當然早早見過他的大哥和小妹,還曾經一起吃飯、聊天,但也不算特別熟絡,想不到蘇大哥「愛屋及烏」,疼愛弟弟之餘,連她這個外都幫襯到底了。
「沒問題。」蘇亦耘瀟灑比了個OK的手勢答應下來。
「你不是要和朋友去吃燒烤?」還記得他電話裡提過這件事。
「回掉了。加班到現在,你應該也還沒吃飯,所以我想待會兒路上買些東西,回你那裡一起吃。」蘇亦耘幫她將椅背放低一些。
「人不舒服先閉上眼睡一下,到家我再叫你。」
「嗯。」鄒丹菱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
認識久了她更加確認,蘇亦耘真的不是到處認朋友、找床伴,那種「寧濫勿缺」的浮誇性格,雖然還是無法認同他在覓得真命天女前,擁有床伴來解決生理需求這件事,不過想想,總比他憑著外貌優勢到處玩一夜情,每晚和不同女人上床來得好,加上他的女伴也都秉持各取所需的論調,她這個局外人更加沒什麼立場評斷他了。
去掉這個「缺點」,鄒丹菱還真找不出自己這位好友其他可嫌棄之處。
外貌、家世就不用說了,待人親切和氣的他,對她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他教她學了生平第一支舞,腳被她踩到瘀青也不說苦;他為她辦了生平第一場生日派對,接來她住在澎湖的父母製造驚喜,害她感動得痛哭一場。
當她為工作出包沮喪時,他為她打氣、提供解決的意見、說笑逗她開心;在她感冒請假時,他像小說裡的浪漫情節一樣,登門送上一鍋熱騰騰的粥,親自一口口餵她喝。
雖然只有一次,粥也不是他親手熬煮,但那份心意到現在想起來還令她心窩裡暖呼呼,加上一堆說不完的貼心小事,讓人更加能深切體認到他和異性來往總在一開始就提醒對方別愛上他,的確是再正確無誤的決定。
縱然,提醒歸提醒,她還是陷落其中……
欸,她很想告訴身旁男子,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麼好?
就是這樣的體貼、關心與溫柔,讓她越陷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
「感情的事一開始就說清楚,誰也別傷誰,總比讓別人抱持可能的希望而受傷來得好,不是嗎?無論她多愛我,我不愛她,繼續見面對她才是折磨,不如再也不見。」
她忽然想去當初提起和妮娜「分手」原因時,他曾說過的一席話。
同樣的話其實也適用在她身上。
因為對方動了真感情,不想讓傷害繼續擴大,他決絕地和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說斷就斷,毫不猶豫便將對方從通訊錄中刪除,她見過妮娜不死心來找他,最後垂頭喪氣哭著離開的模樣,告誡過自己不能重蹈覆轍,心卻還是不受控制地陷落。
明明一開始他就說好了只是朋友,如果被發現自己的愛意,結局應該同樣是「再也不見」。正如他所說的,這樣她所受的折磨說不定還能少一些,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以朋友的名義享受他給的體貼溫柔,連見面都成奢求,她便鴕鳥地不願正視這個問題,過一天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