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景閎,要不是你付給我的薪水真的很不錯,我一定今晚就偷偷收拾行李回台灣,讓你一個人繼續餵豬之旅!」
鄒丹菱手一舉,神氣地指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嚷嚷,就這時候敢連名帶姓對老闆嗆聲。
畢竟公司規模小歸小,譚影閎像是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和不怒而威的老闆架勢,可是完全不輸電視上常見的那些大企業老闆,行事作風之強悍連她都不得不佩服。
正如先前蘇亦耘說的,「喜富食品」很有發展潛力,成為大企業不過是遲早的事,光看老闆的衝勁她就深具信心,否則她也不會甘願在譚景閎手底下做事,任他「壓搾」了。
「對了,還要皮衣!」
累癱了,她差點忘了這檔事。
「十點多應該不算太晚吧?」
鄒丹菱萬般不捨地離開舒適的浴缸,拿起擱在盥洗台上的手錶看了下時間,嘴裡嘀咕著,卻已經開始著衣打算出門。
別人的東西擱在自己身連沒還,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何況說好了今晚歸還,尷尬也得走一回。
是啊,一想到要去見蘇亦耘,她心臟就怦怦亂跳,耳根也莫名其妙說發熱就發熱。
欸,為什麼她會跑去抱他呢?
到現在她還想不透,自己當時的勇氣是從哪兒來的?
明明不是那種熱情、大方的性格,居然會大膽做出熊抱男人那種事,莫非她早餐被加料,混進了熊心豹子膽?
還是——自己一時色慾薰心?
她套上純白色毛衣,下搭一件當睡褲或外出都實穿的厚呢內搭褲,看著鏡裡的自己什麼都OK,就是那張臉紅通通的,怎麼看都覺得是一臉心虛,像是在附和方才內心的問話一樣。
好啦,她承認,蘇亦耘真的令她有些心動。
昨天初次相遇除了感激沒什麼特殊感覺,今天剛重逢時也沒天雷勾動地火那麼誇張,直到那一抱——
不誇張,真的有觸電的感覺!
鄒丹菱手捧著自己泛紅的雙頰,光想就心跳加速。
也不是沒談過戀愛,但就是從朋友變情人的那種,平平淡淡的,有溫情沒熱情,連分手都平和得像在說明天見那麼容易,傳說中的「觸電」感覺和前男友不曾有過,卻在安慰新朋友時發生,會不會太瞎了點?
唉,不管瞎不瞎,她被電到了,這是事實。
然後呢?
鏡中的她皺起眉,神情轉為困擾。
除了名字,她對蘇亦耘的一切全然不知,再說,那麼出色的男人,十之八九早已死會,有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女友在身邊,想什麼「然後」?皮衣還一還早點回來睡大頭覺,等著應付明天另一波「喂豬之旅」比較實在啦!
「噗!」
鄒丹菱被自己勸解自己的想法給逗笑,原本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倒也因此舒緩不少,臉上紅潮消褪,總算能出去見人了。
帶上皮衣,她搭電梯來到608號房門前,原以為說好今晚見,加上已經十點多,蘇亦耘人一定在房裡等著,可是門鈴按了又按,裡頭依舊闐靜無聲,根本沒人應門。
「蘇亦耘?」她試喊一下,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你是誰?」
鄒丹菱正打算先回房,晚一點再過來看看,忽然聽見有女人以中文大聲詢問的聲音,好奇轉頭察看,果然有一位東方臉孔、穿著華麗銀亮禮服,像是剛參加完什麼時尚派對後直接回飯店的美麗女子,筆直朝她走來。
沒錯,是朝她走來。
鄒丹菱存疑地左右、前後看看,確認長廊上就她兩人,更加肯定對方剛剛那句問話是對自己說的。
「你手上拿是不是亦耘的皮衣?」一樣來自台灣的丁妮娜方才聽見她用中文喊門,也就直接以相同語言質問對方。
鄒丹菱還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回應這位陌生女子的問話,對方倒先一臉驚愕地指著她掛在臂彎上的皮衣嚷嚷,像這件衣服被她拿著有多可怕一樣。
既然對方一口說出衣服主人的名字,鄒丹菱猜測眼前的女子可能是蘇亦耘的友人,說不定還是女友,雖然覺得對方接二連三質問的語氣實在讓人不太舒服,還是決定客氣為上,好好解釋,免得造成蘇亦耘的困擾。
「是他的沒錯,我——」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在廊上迴響,鄒丹菱右頰一陣火燙麻痛,呆愣幾秒才意識過來自己居然挨打了。
「你——」
「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小賤貨,居然跟我搶男人?!」
不等鄒丹菱把話說完,時尚女立刻化身潑婦,不只打斷她的話,還指著她鼻尖辱罵。
「這件皮衣是我買來送給亦耘的禮物,為什麼會在你手上?」丁妮娜氣得直跳腳。
「說!他昨晚沒回飯店,是不是被你拐上床,所以皮衣才會在你那裡?你說啊!」
「我——」
「沒話說了是吧?把皮衣還來!」
對方說著就把皮衣搶過去,鄒丹菱真是又冤又嘔!
雖說是因為誤會男友出軌才把皮衣遺留在別的女人手上,遇上「情敵」找上門來,動怒也算情有可原,但又不是捉姦在床,至少要先問清楚、講明白,給一下解釋的機會,怎麼能二話不說就直接賞巴掌?
欸!像蘇亦耘那樣溫柔又樂於助人的好男人,怎麼會交上這種蠻橫不講理的醋桶女友?
「小姐,你別太過分,我不是沒話說,是你一直不給我機會說。」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脾氣。
「我跟蘇亦耘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你憑什麼不分清紅皂白就出手打人?請你道歉。」
「哼,道歉?你等下輩子吧!」
「喂!」
瞧對方跩跩說完就想轉身走人,鄒丹菱立即拉住她的手留人,想不到對方脾氣還真不是普通嗆辣,回身手一舉,直接又揮來一巴掌——
「住手!」
男人高亢的制止聲音遠遠傳來,丁妮娜的手腕同時被早有防備的鄒丹菱扣住,沒傻傻地又挨人家一耳光。
「亦耘,你看這個粗魯女人,我的手都快被她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