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我就是覺得我們的感情越來越穩定了,所以才會想生一個孩子讓我們的婚姻更美滿啊。」她笑得很甜蜜。
「我認為我們現在已經很美滿,孩子是一定會有的,但我現在並不想要。」他的臉色漸漸浮上不自然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打算有孩子,可他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寧願繼續拖下去,直到不能再拖的地步。
「可是相愛的兩個人一起生活,然後生一個可愛的寶寶,相親相愛過一生是很正常的事啊。」她訴說著她心中的家庭藍圖。
「你說的是童話故事,那不是真實的人生,除了讓生活穩定之外,其餘有的沒的都不重要,連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情也一樣。」他終於失去擁抱她的興致了,甚至脫口而出心裡真實的想法。
他下床拿起睡袍穿上。「更何況,我沒有那種閒工夫陪你辦家家酒,錢才是真實的,愛情只是商人為那些得不到金錢的人編的假話。」淡漠的看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臥室。
聽了他冷酷無情的回答,艾以優完全不知如何反應,只是傻楞楞的坐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反覆想著他說的話。
分不清是對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失望,還是因為沒有滿足原本的欲/望,走進書房的錢天陽煩躁到無心處理公事。
對他來說,愛情是不存在的,那是利益當道的商人所創造出來的,真實的人生才不是這樣。
孩子對他來說,更不是什麼愛情的結晶,只是個為了完成他傳承錢家血脈這項工作的存在罷了,更不可能是為了維繫夫妻的感情,那根本只是屁話。
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花費心力去在乎。
愛情,對他來說只是可笑的玩意兒。
孩子,除了傳宗接代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腦海中漸漸浮現一個美麗高貴的女人,命令才六歲的他——
「小陽,收起你的笑容!」
「笑容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最可怕的東西,看看你爸爸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就知道了。」她總是一臉鄙夷的對他說。
「都是因為你,如果我當初堅持不要懷孕就好了,我的肚皮上就不會有這難看的痕跡,也不會被你爸爸晾在家裡,讓他有機會在外面亂來!」依然穠織合度的女人,用她那擦著鮮紅指甲油的美麗手指,指向他控訴著他的存在帶給她的痛苦。
這一些往事並沒有因為女人突然車禍過世而被他遺忘,反而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深處,揮之不去。
「家家酒?!」柳杏絹尖聲大喊,「他才腦袋有問題吧。」
「小、小聲一點啦。」就算下午沒什麼客人,但總還有廚房阿姨和工讀生啊。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他供你吃好、住好、穿好,晚上陪他運動一下,這樣就是夫妻生活,若要談情說愛,互相信任包容就是在辦家家酒?」
「嗯。」艾以優難受又無奈的點點頭。
「神經病!沒血沒淚、冷冰冰的大怪物!」柳杏絹破口大罵,「你當初怎麼會嫁給他啊,你爸媽眼睛都瞎了嗎?」
「可是,我爸媽都說他很好啊,婚後不但會照顧我,還不用擔心他會在外面亂來,慶慶也說他是男人中的極品,要我安心的嫁……」
「極品?!我看是瑕疵品吧。」柳杏絹不屑的冷哼著。「他不相信愛情,只當女人是宣洩的管道,當然不需要擔心他在外面亂來啊,反正家裡有一個方便讓他隨時享用的妻子,哪還需要去外面找啊。」
「是這樣嗎?」她跟他生活快一年了,還是完全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只知道,他對她極好,給她一個比在娘家還要優握的環境,還會忍受她的爛廚藝,總是以工作為重的人居然現在都準時下班,就為了她說的想要培養感情,儘管那只是在吃過飯後,陪她聊聊天、看看電影而已。
她是單純不懂事,可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繁重,光是挪出這些時間有多困難?
第6章(2)
「以優,我不是要讓你不安,或是要破壞你的婚姻。」柳杏絹嚴肅的看著一臉猶豫的她。「你真的想要跟一個視愛情為無物的男人生活一輩子嗎?你不渴望愛情嗎?你不嚮往被深愛自己的男人寵愛,過著充滿愛的夫妻生活嗎?」
「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的,但是我不能做出離婚這種會傷害我父母的事。」
更何況,他是寵愛她的啊,並且將她照顧得比未出嫁前還好,又給了她無限的自由,他現在只是挑明的說,他不會給她愛情……這是在她接受結婚時,就應該放棄的東西。
說她不難過是騙人的,面對一個對她這麼好又照顧她的男人,要她不動心真的很難,也因此才會貪心的想要更多,要他的真心情意。
柳杏絹深深歎了口氣。「你要仔細想想,每一個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權利,但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這些話而內心掙扎痛苦,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只是我完全沒有想過要離開他,雖然他不能愛我讓我很傷心,但我依然沒有這樣想。」艾以優對她苦笑著。
「以優,你愛上他了嗎?」柳杏絹訝真的看著她。
「我知道我是喜歡他的,因為他真的對我很好,至於我愛上他了嗎……我、我也不知道……」她的心像被千萬斤大石壓住似的沉重緊縮。
她愛上她的丈夫了嗎?
如果這麼沉重的疼痛就是愛的感覺,那麼她可不可以不要?
如果愛一個人是這麼痛,那她是不是要快點抹掉這可怕的痛楚比較好?
因為……她真的很怕……這樣的痛!
短短的二十四小時,讓他們的生活徹底的顛覆了。
她那言明不會給她愛情的老公開始夜不歸營,這件事也在她心中埋下了不小的未爆彈。
「以優,你家那沒血沒淚的大冰塊不回家睡舒服的床,也不用拖別人家的老公下水吧。」柳杏絹滿臉殺氣的瞪著她,邊用像要捏破杯子的力道洗著已經乾淨無潰的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