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正在一間幼兒用品店幫小雨買玩具,因為那個木頭士兵被葉東禾拿走了,小雨果然很傷心,她就想能買到類似的東西補償一下,剛看到一組造型類似,但是是塑膠製作的士兵模型,她正拿在手裡看,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當那個鈴聲從她的包包裡傳出來時,林書侗就把手裡玩具士兵的腦袋捏爆了,那個鈴聲,是她為葉東禾設定的專有鈴聲,雖然她換了手機號碼,可是並沒有刪除以前的資料,那個鈴聲已經四年都沒有響起過了。
她拿起手機,上面顯示的果然是葉東禾的名字,等那鈴聲響到周圍客人都有意見時,林書侗才接了起來。
電話裡葉東禾就像平常經常通電話的朋友一樣,直接了當地告訴了她一個緊急萬分的消息,她爸爸的情況有一點變化,希望她能盡快到醫院一趟。
林書侗哪有那個時間去想他是怎麼知道她手機號碼的,又是怎麼知道她爸爸住院的事的,放下電話、付了那個玩具的賠償金後,就火速趕去了醫院。
林書侗的心跳如擂鼓,高跟鞋踩著醫院地板跑過的聲音,讓自己聽著都覺得心慌,當她急切地拉開病房門後,她被眼前出現的一幕驚呆了。
本來以為會出現那種簾子被拉上,醫務人員跑來跑去,各種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儀器輪番上陣的可怕場景,但事實上病房裡連個護士都沒有,而她爸爸坐在病床上面露紅潤,看上去精神很不錯的樣子。
在他的床邊,她媽媽坐在那裡,正在削蘋果,在她媽媽的旁邊,林初雨小朋友繞著一把椅子跑來跑去,和椅子上的男人玩得正高興。
而那個男人,就是給她打電話的那個葉東禾!
打開門的瞬間,林書侗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而後退了一小步,雖然看上去平安無事是很好啦,雖然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葉東禾會在現場,可是她神經緊繃時哪有時間分析這些!此時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場景給她的震撼太大了,不是她能承受的!
「侗侗來了,吃蘋果嗎?」林媽媽慈祥地問她。
「哼,來這麼慢,一點也不緊張自己老爸!」聽她爸爸的聲音分明中氣很足!
「爸,你沒事吧?我聽說……」她掃了眼葉東禾,很快的一眼,然後心裡默念那只是錯覺而已,他其實不在這裡。
「等你來什麼都晚了!幸虧小禾在這,幫了大忙!」
小,小禾?
林媽媽笑了笑,安慰她道:「別緊張,剛才你爸爸突然呼吸急促、全身抽搐,那時我正在外面接電話,幸虧有小禾在這裡及時叫了醫生過來,好像是你爸爸對新用點滴裡的某個成分過敏,換過了一會就沒事了。」
所以說,「小禾」是誰啊?
林書侗結結巴巴,感覺自己好像完全融入不到眼前的「一家人」裡面,好像自己才是個外人一樣。
「他,他……」林書侗喉嚨又發澀了。
「你這孩子還怪有意思的,也不把小禾介紹給我們,還藏著當個寶貝!」她媽媽仍然很慈祥地笑。
「我把他當寶貝?還藏著?」林書侗瞪了眼葉東禾,而他一臉天下他最無辜的表情,「葉東禾,你出來一下。」
葉東禾當然聽話地跟著,然後小雨也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被林書侗趕了回去。
兩人去到家屬等待區,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林書侗扶了好一會額頭,才有力氣抬眼看葉東禾,問他:「怎麼回事?」
「我買了水果來探望你父親,然後趕上那個小意外,其實我也沒幫什麼忙,你不用太感謝我。」
「停停停,誰要感謝你了!」休想這麼矇混過關,「第一,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第二,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第三,你都跟我父母說了些什麼鬼東西?」
「和第一、第三個問題相比,第二個問題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而在談第一個問題之前,你難道不該先向我解釋一下小雨的事嗎?」葉東禾四兩撥千斤,成功讓林書侗臉色一變。
「小雨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會去讓他做親子監定的!」林書侗慌忙脫口而出。
「我才不需要跟他去做親子監定,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葉東禾又輕描淡寫地說,他就是我兒子,所以沒那個必要,不只我認為他是我兒子,你爸媽也認為他是我兒子,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你不能憑外表判定一個人!」
葉東禾不說話了,等著看她還能編出什麼荒唐理由;而林書侗,也確實詞窮了,說什麼都顯得自己很蠢。
看她像只離了水的魚一樣無助,葉東禾不慌不忙地告訴她:「我告訴你父母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之後你為了前途去了法國,使我們兩人不得不分開,相約四年後在國內見面完婚。」
林書侗看著他,他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有幽默感的男人了?她像機器人那樣僵硬地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你、都、說、了、些、什、麼、呀!」
葉東禾聳聳肩,「那也總比你爸爸總當你是出國學壞了,亂搞男女關係好。」
「他已經那樣認為很多年了,已經快習慣成自然了,不缺你的好心替我「挽回名譽」!」林書侗氣得直發抖。
「可是他聽了之後很高興呀。」葉東禾不解地看她,「他三天後就要動手術了,難道你不想讓他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進手術室嗎?那我回去告訴他們真相。」
他轉身要走,被林書侗拉了回來,她爸本來是沒什麼不愉悅的,被葉東禾這一搞才真的該不愉悅了,「算你厲害,但你記住,兒子是我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管你說什麼、有什麼證據,生他的是我、養他的是我,我是絕對不會讓他離開我身邊的!雖然我可能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可我有自信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給這個孩子!」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泛紅,嚇了葉東禾一跳,可是驚嚇過後,他又是心疼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