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走回自己的書房裡,打了一通電話給魏母,得知方博霓懷孕的消息,電話那頭的魏母激動得喊天喊地,讓他無語地靜默了很久。
魏母又在電話裡交代了好多孕婦要注意的事項,半晌後小心翼翼地說:「要不你們回來住?」
魏家四口人,魏母平時也見不到兒子們,小兒子天天出去玩,大兒子已經搬出去,就她跟魏父兩個人,偌大的魏家很空蕩。
魏楚學卻拒絕了,「媽,我們兩個不喜歡搬來搬去。」
「好吧,不過每個星期回來一次,呃,一次太少了,多回來幾次,我替博霓補補身子。」
魏母早猜到他的回答,也不勉強。
「嗯。」魏楚學應了一聲。
魏母開心地又說了一會才掛了電話,正好門鈴響了起來,他走出去拿了外送,付了錢,關上門走回飯廳,喊了方博霓出來吃飯。
方博霓聞著香噴噴的味道,迅速地打開房門,不拘小節地大快朵頤,魏楚學則是看了她一眼,心裡覺得老吃外食不好,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假設她很會做菜,她懷孕了也不可能讓她下廚,油煙味對孕婦也不好,他為難地皺眉,想了一會,「我會找一個阿姨過來做飯給你吃,以後能在家裡吃就在家裡吃。」
方博霓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說:「隨便。」她因為餓所以吃得快,吃了三分之二時她忽然停下了下來,引得魏楚學注目。
「怎麼了?」
「嘔……」她不舒服地捂著嘴,「吃多了不舒服。」
「不吃了?」
方博霓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她對食物不挑剔也不浪費,胃口也很好,能吃下很多份量,可現在懷孕後就嬌滴滴的了。
「我……」她想說要吃,卻又嘔了一聲,魏楚學直接將那盤起司海鮮飯端走了。
再走回來時他手上端了一杯溫水,看著她接過喝了幾口,他有點擔憂地問:「她點了嗎?」
「嗯。」她嘟著嘴,「怎麼懷孕之後就變嬌貴了。」
她的話讓他眼裡浮現笑意,要說之前她嬌不嬌貴,他是不知道,現在看她一副自艾自憐的模樣,他只覺得好笑。
「我去書房了。」報告還差一點,方博霓想盡快完成。
魏楚學開口,「產檢什麼時候?」
方博霓頭也不回地說:「下個月二號。」
「嗯。」
第二天,方博霓醒過來,發現該睡在一邊的魏楚學已經起床了,她驚得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半,還早得很,她還以為遲到了。
她緩緩地爬了起來,走到浴室洗漱,換好衣服,走到客廳,發現魏楚學高大的身影在廚房裡晃動,她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麼?」方博霓疑惑地看著他,昨天看他下廚她已經嚇到了,現在一看,他居然在張羅早飯。
「嗯,做了白粥,配小菜吃,可以嗎?」他擺好碗筷坐了下來。
白粥和幾樣小菜都是簡單的菜色,方博霓看了一眼,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碗筷,慢慢地吃著,「你做的?」
「嗯。」
方博霓無聲地看了他一眼,吃了幾口,說了一句:「我喜歡喝稀點的白粥。」
他點頭,「好,明天多放點水。」
方博霓歎了一口氣,「你真是賢良淑德。」她敬佩地看著他。
他定力相當好地視而不見,安靜地吃飯。
她吃了一碗,覺得味道不錯,白粥對她這種早上起來胃口不大的人來說剛好適合。
「吃飽了?」魏楚學問。
「飽了。」她點頭。
接著就見他快速地整理了起來,而後他轉過身,套起了外套,「走吧,我送你去上班。」不對勁、不對勁……從昨天說她懷孕後到現在,他真的太不對勁了,做飯給她吃,還送她上班,這種高水準的待遇她是真的沒有過啊。
「魏楚學,你是不是這裡……」方博霓指了指腦袋,「有問題?」
豈料魏楚學冷冷地看著她,無形的氣場迫使她放下了指著腦袋的手,她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
「孕婦不能開車。」魏楚學輕輕拋出了這麼一句話。
方博霓怔怔地轉過頭看著他,好一會,呆呆地應了一個哦字,她拿起包包走到了玄關門口,正要拿出高跟鞋就感覺到一道陰暗的目光。
她抬眸一看,魏楚學冷若冰霜地說:「你要穿高跟鞋?」
她氣悶,想狂妄地說穿高跟鞋又怎麼樣,她不是氣他的多管閒事,是氣他那蔑視的神情,好似孕婦不穿高跟鞋是常理,就她一個白癡不知道。
她扯出一抹嬌笑,「魏楚學,我只是要擺好,不是要穿。」說著將高跟鞋往旁邊一擺,在鞋櫃裡面找了一番,找出一雙黑色尖頭平底鞋拿出來穿上。
魏楚學看著她趾高氣昂地轉過來瞪了自己一眼,隨即走到了電梯門口,他換上鞋子,跟了上走。
兩人一起乘電梯到了一樓,魏楚學開出了他的車,方博霓坐上後覺得新奇地打量了一番,她很少坐他的車,偶爾兩人一起出門去魏家或方家的時候才會他開車,她忽然問了一句:「你以後都送我上班?」
「如果沒有意外。」
所以她懷孕的福利不少啊,方博霓笑著撐著下顎,「魏楚學,我突然覺得懷孕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魏楚學因她的話一愣,突然聯想到了自己與平時不一樣的態度,魏楚學和弟弟魏楚峰差六歲,所以魏母懷魏楚峰時,魏父小心翼翼的模樣早已印在當時已經記事的魏楚學腦海裡,他直覺認為生小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孕婦為大,他理所當然地奉行了這個原則。
方博霓狡黠一笑,本來對於懷孕會破壞計劃的氣急敗壞轉眼成了得意,她會好好奴役這位新爸爸的。
然而有些事情方博霓是無法預測的,特別是魏楚學這個人,她以為懷孕之後會大翻身,因為魏楚學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她自然而然地以為能壓下魏楚學,但她錯了,她反而成了被壓制的那一方,不再僅僅是被壓在床上,而是連生活瑣事也開始被管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