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重視新定人員的培訓,不論是加盟店還是直營店,每一批新進的人員都必須集合起來進行半個月的培訓,讓他們瞭解熟練各種食材的烹煮和調理方式,在每期培訓結束時,他都會出席並做簡短的致詞和鼓勵。
見他說完便腳步匆匆往外走,負責財務的何鳳心連忙提醒他,「蕭薩,晚上公司聚餐,不要忘了哦。」
聞言,他停下腳步回頭交代,「我有事,這次聚餐我不去了。」
「咦?」五名主管有些訝異的望著他。
蕭薩是個沒有架子的老闆,又很會帶動氣氛,所以同事都很歡迎他參加聚餐,他也一向積極參與公司員工的聚餐,這還是他第一次說不參加。
而且他行事低調簡樸,近年來隨著好味道的規模越來越大,已有不少媒體表示想為他做專訪,但都被他婉拒,不願在媒體前曝光。
雖然已經擁有數十億身價,但他並沒有住進豪宅,仍是住在數年前購買的一棟公寓大樓裡,家裡也沒有請傭人,只在每個星期請清潔公司來打掃兩次。
「蕭哥,你有什麼急事?」負責採購的方蓓蓓看向他問道。
她發現這幾天他都很早就離開公司,像要急著去見什麼人……
方蓓蓓打從心底喜歡他,不過從來不敢說出口,自然對他的事也特別留意,隱隱覺得他之所以急著離去,似乎是趕著去見心上人。
「我要去接女兒回家。」蕭薩隨口答了聲。
「不是有保母嗎?」她有些訝異。
「之前那個保母常常罵真真,被我開除了。」
「那你回去帶真真一起過來嘛。」方蓓蓓建議,很希望他能一起參與。
「她還那麼小,去那種地方不適合,你們自己玩得開心點。」擺擺手,蕭薩沒再多說,推開會議室大門走出去。
在他離開後,幾個同事紛紛看向方蓓蓓,有人出聲鼓勵她。
「蓓蓓,蕭哥開除了保母,你剛好可以自告奮勇去照顧他女兒,只要贏得真真的心,就有機會贏得蕭哥的心了。」
「就是呀,你要多找機會接近真真,只要哄了小的,還怕抓不到那隻大的?」
「他對我沒有那個心,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方蓓蓓滿臉苦笑。
她不是沒暗示過對他有好感,但他卻故作不知,這表明他對她無意,所以即使她用盡心機,只怕也沒辦法得到他的青睞。
聞言,同事們只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另一邊驅車回到住所的蕭薩,搭電梯來到十一樓後,他按了電鈴,不久,真真打開大門。
「真真……」他一開口,就被女兒伸手指著嘴巴要他噤聲。
「噓,阿姨在畫漫畫,不要吵到她。」
他放輕腳步走進屋裡,瞥見靠近陽台的一間房間門扉開敞,坐在工作室裡的她正埋首工作桌前專心畫著畫稿。
他的目光落在她側面的臉龐上,一頭及肩的黑髮被她綰在腦後,她垂下的睫毛輕掩住那雙清澈卻義清冷的雙眸。
看著此刻的她,他不由得想起高一那年,他走進教室第一次看見她的情景。
那時她坐在窗邊,低垂著頭看著手上的書,沉靜的面容透著一抹清冷,彷彿孤立於高山之巔的幽蘭,他的心在那一瞬間為她怦然心動。
十多年前那一幕與今日的情景重疊在一起,讓他不禁看得入神,恍恍惚惚陷入當年為她悸動的回憶裡,直到真真拉了拉他的手小聲叫他。
「把拔……」
「怎麼了?」他這才回神瞅著女兒。
「把拔,阿姨煮了玉米濃湯,你要不要喝?」真真小聲問道。
「好。」他點點頭,剛好有點餓。
她立刻走進廚房替他端來一碗湯。
「真真這麼棒,會幫把拔盛湯了。」他接過湯碗,稱讚了女兒一句。
她綻開一抹甜笑,「是阿姨教我怎麼盛湯的。」
摸著女兒可愛的小臉蛋,蕭薩覺得很欣慰,自從前幾天他托趙芙照顧真真後,她臉上的笑容變多了,吃完飯還會幫忙收拾,感覺懂事不少。
看得出來趙芙對教導小孩很有一套。
他的眼神忍不住又瞥向坐在工作桌前的趙芙,臉上的神情是少見的溫柔。
她是他少年時遙不可及的夢,事隔十年,他們竟然就住在對門,現在他還坐在她家的客廳喝著她親手煮的湯,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十年前她連告白的機會都不給他,十年後她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
如果現在再追求她,有沒有可能……
驚覺到腦海竟然掠過這種想法,他趕緊打住。
他不禁自嘲,她對他的態度就跟十年前差不多,要不是看在真真的面子上,也許她不會讓他踏進她家一步。
能喝到她親手煮的湯也是托真真的福。
收回眷戀的眼神,他揉揉眉心,要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喝完湯,他將從公司帶回來的兒樣小吃放在她客廳裡,留了字條後,靜靜帶著女兒回家。
深夜十二點多,蕭薩站在陽台上抽煙。
自從再遇見趙芙,他發現自己似乎開始有失眠的傾向,每晚躺在床上,總是免不了會想起她,這種情況讓他覺得煩躁。
彷彿當年那種暗戀她的心情又回來了。
吸了一口煙,再徐徐吐出白色煙霧,他的眸光不由自主投向隔壁陽台,突然,隔壁相鄰的陽台探出一張臉,接著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把煙熄掉。」
「我……」蕭薩愣了下才反駁,「我是在我家抽煙又不是在你家,憑什麼叫我熄掉?」
如果是十年前她這麼說,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熄掉,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暗戀她的蕭薩了。
「煙昧飄到我家陽台,很臭。」她秀眉微蹙,語氣透著一絲厭惡。
隔了兩秒,他默默將手上那支才剛抽沒幾口的煙,按進盆栽的土裡弄熄了,在心裡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他若無其事的問。
「剛趕完漫畫稿,還不想睡,」深夜寒冽的冷風拂上了臉,她微微瑟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