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倘若羅剛對於要等她端茶這事戚到不耐煩,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畢竟平時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她也沒有太多理由能把他留下來啊!
路玉蟬並不知道,其實羅剛多半都是為她而來的,她僅是兀自在心裡擔憂著。
「我只是先去前廳修理桌子而已。」羅剛細細地打量起路玉蟬,瞧她一見到他,臉上的表情立刻由焦慮轉為輕鬆,他的唇邊忍不住勾起笑容。
所謂的小姑娘心思,確實很容易讀出來。
當然前提是他有心想觀察路玉蟬才行,畢竟前些日子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你還真能幹,什麼事都會。」路玉蟬苦笑了一聲,「不像我,每回不管是倒茶或拿點心,都會忙很久。」
畢竟平時她並不習慣做這些事,所以雖然在這裡待了一小段日子,動作還是不利落,甚至偶爾還會走錯方向。
唉!瞧羅剛都把工作處理完了,還修了桌子,而她卻才倒好茶,將點心送過來,看她的動作有多慢啊!
「每個人的長處不同,豈有比較之理?」羅剛搖頭道:「你也有你的長處,但並不是倒茶。」
「你說得真有信心。」聽了這番明顯是安慰的話語,路玉蟬真給他逗笑了,「我不曉得自己的長處是什麼,但是若我連端茶倒水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的話,其它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你所謂的做不好是指什麼?」羅剛喜歡看她笑,忍不住順著她的話往下接。
「其實我只會把茶倒進杯子裡,但每當我端著茶水走路時,卻常讓茶水溢出來,所以為了不讓茶水一直灑出杯口,我倒了茶水之後,就越走越慢了。」
這也就是她每回倒個茶都慢吞吞的最大原因。
「端茶倒水這些瑣事,平時應該都有人替你代勞吧?」羅剛引著路玉蟬坐在後院出口的階梯上,一邊喝茶,一邊咬了幾口點心。
也許是因為有路玉蟬相陪吧!所以這些天來的茶點,感覺滋味似乎都特別好。
「其實家裡什麼事都有人替我打點好,所以我會做的事也不多。」路玉蟬伸出自己白嫩無瑕的雙手,自嘲地笑道:「你瞧,這手上一點傷都沒有呢!可見我平時半點家事都沒做。」
不管是燒水煮飯或洗衣打掃,身邊的僕人都替她辦妥了,她這個路家的千金,鎮日裡就是在花園彈琴、在書房習字,或是繡繡花鳥,對於生活瑣碎事才會半點都不懂。
「就算你不會做家事,也無所謂的。」光想到要她用那雙白嫩的手去洗衣燒飯,羅剛就覺得捨不得了。
「怎會無所謂呢?這樣下去,日後我就只能嫁給養得起我這個千金小姐的富家子弟了,否則尋常百姓哪容得娶進門的妻子不做事呢?」路玉蟬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往羅剛偷瞄了一眼。
畢竟她傾慕於羅剛,所以多少會在意他的看法,再加上她也希望多少能為他做點事、幫點忙,因此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毫無用處的感覺,還真是糟透了。
「怎麼,你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了?」羅剛不自覺地揚高了音調。
是了,他還真是粗心!
他居然給忘了,像路家這種大富人家,常有什麼指腹為婚之類的事情,況且路玉蟬又是個看來溫柔婉約、賢淑可人的姑娘,要說沒人上門提親,那才奇怪了。
而且路家夫婦對於這個總是在耳根子旁囉唆著雙親所作所為的女兒,應該也很頭痛才是,倘若他們也有意早早就將她嫁出去的話……
他不會是慢了一步吧?
「不是的!我並沒有那樣的對象。」聽見羅剛難得的訝異音調,路玉蟬有些微驚,連忙搖頭否認。
她並不希望羅剛誤以為她已有了許婚的對象,然後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但路玉蟬不知道的是,光是她這簡潔的一句回應,便已將羅剛半懸的心又拉了回來。
「沒有?天涯鎮上的媒婆都忙什麼去了?居然沒人上門替你談親事?」羅剛聽著,心裡真是鬆了口氣。
路玉蟬聽得面色泛紅,連忙別過臉去,「你把我說得太好了,其實我不是那麼受人注意的姑娘家,再說,我身邊還有個好色的爹呢!我相信行為正派的人,不會想跟名聲差的爹爹攀親事的,所以那些會上門提親的,幾乎都是些紈褲子弟。」
「那麼……你到現在還沒有對象的意思是,你全都拒絕了?」羅剛欣慰地笑道。
「沒辦法啊!見識過爹親的態度後,我實在不敢隨便找個對象嫁。」路玉蟬說著,又歎了口氣,「如果要嫁給那些人,不如不嫁的好。」
「世上不會只有那種人的。」至少他羅剛就不是。
「我知道。」路玉蟬回頭瞟了眼羅剛,「像你就不是那種人啊!因為你不但是個體貼百姓的義賊,還是個生活簡樸的好人,平時行為又正派,像你這樣的人,大概就是所謂的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對象吧!」
而她也是因此,才會在不知不覺中老把心思掛在他的身上,甚至對他動了心。
說真格的,一旦把羅剛跟那些成天不幹正事的富少放在一塊兒比較,就會覺得羅剛更顯珍貴。
羅剛挑了下眉,笑應,「你這是單純的誇獎,還是……意有所指?」
「什麼?」路玉蟬表情一僵,「我、我只是覺得你是好人啊!」
什麼意有所指啊?難道她隱藏在心裡的心思,終究還是被羅剛看出來了嗎?
她已經盡量表現得自然一點了,原本是想說,只要她壓得住自己對羅剛的傾慕之心,就不會把羅剛嚇走,也不會讓他覺得她這個姑娘一點都不莊重,更不知害躁,居然主動對個大男人動情。
可現在……她怎麼聽,都覺得羅剛話中有話啊!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說,要嫁的話,就該嫁給我……這樣的人。」羅剛說著,尾巴幾個字還故意拖慢了速度說出來,聽來極為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