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啦,就是外面在整修,你先等一下……」淑枝阿姨企圖阻止女房客。
「這、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不過淑枝阿姨沒能來得及阻止,最後還是讓這名女房客看到了慘不忍睹的畫面。
「不好意思,因為我們跟別人產生了一點誤會,對方太急了,沒等我們解釋清楚,就先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余巧宣隨即走上前去,強打起精神,露出了一個略顯疲態的笑容,跟這位受到驚嚇的女房客解釋。
現在這個狀況要硬拗成是在整修,絕對說不過去,可是也不能讓客人知道他們有債務危機,因此余巧宣只好避重就輕,想出一個模稜兩可的說詞。
「這樣啊,不然我們就住到今天好了,我去收拾行李,等等就退房。」說完,女房客就飛也似的跑回房間去。
「欸,小姐、小姐!」淑枝阿姨心急地想留下女房客。
「沒關係啦,淑枝阿姨,要退就讓她退吧,其他房客你也讓他們退一退,這幾天的訂房都不要接了。」余巧宣沉穩地說。
「不要接?這怎麼可以!」聽到余巧宣下這種決策,淑枝阿姨都急了,「我們現在正缺錢還債,如果宜蘭的總館不做生意,那一個月大概會少十幾萬的收入耶!」
「但問題是,這些人今天敢這麼做,明天就有可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我們錢不賺沒關係,可是絕對不能波及無辜的客人,讓他們受到傷害。討債的事情還沒解決好之前,總館只能暫時無限期休業。」
雖然才剛經歷完一場驚心動魄的浩劫,但龐大的壓力與余巧宣與生俱來的責任心,讓她此刻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這樣喔……好啦,我知道了。」淑枝阿姨聽余巧宣這麼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因此就不再繼續反對。
「還有阿姨你也是,等一下幫我把樓下收拾好,你就先回家吧,在我還沒有打電話通知你之前,都不要過來,知道嗎?」
「不行啦,你一個人在這邊,我會擔心啦。」余巧宣就像是她自己的女兒一樣,她怎麼可能放余巧宣一個人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別擔心,等一下我也會上台北投靠朋友,所以你就放心回家吧。」
「這樣喔……好啦,你如果去台北,我也比較放心。」
隨後她們便委婉地跟民宿內的房客解釋現在的情況,然後幫他們辦了退房手續,接著余巧宣就跟淑枝阿姨開始打掃慘不忍睹的一樓接待處,直到晚上七點才整個打掃完畢。
「阿姨,你要騎慢一點喔。」整理工作結束後,余巧宣一邊送淑枝阿姨到外面,一邊叮嚀淑枝阿姨騎車回家的路上要小心。
「好,你也是,要去台北的話,趕快收拾行李,不要太晚出門。」
「嗯,我知道,阿姨拜拜。」目送著淑枝阿姨騎到外面的大馬路後,余巧宣這才轉身進屋裡,不過她並沒有如同她承諾淑枝阿姨的那樣,立刻打包上台北,因為她根本就不打算走。
說要去台北,只是為了讓淑枝阿姨放心,事實上她是準備留守在民宿的。
今天有人在,那些討債的就這麼囂張了,要是沒人在這裡,說不定他們連房子都敢燒。
更何況她老爸還會打電話回來呢,如果她不在家等著,要怎麼接到他的電話?
潛入馥樺的作戰計劃因為她的感情用事失敗了,她必須快點讓老爸知道這件事,等他回台灣,他們再一起想想看還有什麼辦法。
第7章(2)
「唉,我還是太衝動了嗎?」余巧宣歎了口氣。
現在回想起來,要立刻償還完家裡的負債,好像真的非得賣掉民宿不可了,可是決定離職的時候,她為什麼會覺得他們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呢?是因為當時紀於恆對她的好讓她沖昏了頭,還是她真的太天真了?
從小到大,她的父親就一天到晚借錢給人家,但這二十幾年來她所遭遇過最慘的處境,也不過就是「三餐多蔬果,少魚又少肉」而已,所以她一直沒有對這次的債務抱有太大的危機感。
不過今天她總算知道,原來欠地下錢莊一千萬的後果竟是這麼可怕,之前沒能把握機會威逼紀於恆出手收購,他們家還真是渡不了這道難關。
說到紀於恆,余巧宣發現自己最近好像常常想起他,尤其是在她離開馥樺,再也看不到他之後。
「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余巧宣看著窗外的月亮,遙想起遠方牽掛的那個人。
她要離開前給他惹了一個大麻煩,不曉得後來有沒有造成他的困擾?還有她寫給他的小紙條,他有沒有好好保存,照著做呢?
剛才她送走所有人,獨自轉身進屋的那一刻,其實她突然有一股想要緊緊抱著紀於恆大哭一場的渴望,只不過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被軟弱擊潰,所以才拚命把這股渴望壓抑了下來。
「算了,別再想他了,趕快靠自己振作起來吧!」
余巧宣關了民宿主建築物內所有的電源開關,準備走往位於民宿後方的別館……也就是他們自己的家,這時,她突然發現大門外面好像有一個人影在竄出余巧宣隨即隱身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透過窗戶觀察外面那抹人影。
就著昏暗的路燈,她看出那是一個男人。
余巧宣心頭一驚,她直覺想到是早上那群討債的人又來了。
「這次只有一個人是不是?好,本小姐跟你拚了!」余巧宣蹲低身體走到櫃檯內拔下牆上的小型滅火器,接著她就帶著滅火器,悄悄地從後門出去,再躡手躡腳繞到大門前,來到那個男人的身後。
「你這個王八蛋,看招!」
余巧宣高舉著滅火器,準備往男人的頭上敲下去,只不過殺氣外露的她隨著這聲吼叫,早已被對方掌握了自己的行蹤,只見滅火器即將擊中男人的那一刻,他及時轉過身來,一手奪去她手上的滅火器,另一手則準確地扣住她兩隻手腕,接著一個用力,便將她這個人鎖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