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應,沒關係,反正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她都已經很習慣韓玉竹的性子。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說得很開心,原來自己這般聒噪,又重新認識了自己。
「好筆要搭好墨,這樣用起來才會開心,你……」韓玉竹如墨玉般的黑眸直接看著這個明顯越說越開心的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真實的,連多說幾句話都不可以,不過今天已經說得比昨天多上好幾句了,「不過,我還以為你會用玉管宣毫。」因為這種筆比較貴嘛,用料講究,價值昂貴,符合他的身份。
某男人直接擲筆,想要起身。
「好了,好了。」見好就收,雲纖纖放開研石,「你接著批,我不打擾你了。我泡了參茶,現在去端。」說完,怕他拒絕似的,轉身飛一般走了出去。
這個女人,是他有限的認識裡最奇怪的一個,韓玉竹看著那被關上的大門,再次在心中肯定著,不怕他的冷臉、無視他的拒絕神情,就這樣一直跟在他身邊,女人都是這樣的厚臉皮的嗎?
他想走人,避開她必然的接著打擾,只是……
瞪著滿案的奏折,他走不開,皇上親征梓祥國,留下的國事一大堆,只有他跟岳鳴遠來主理,重責任大,不是他想要任性不理就能不理的。
他的清淨生活,好像自從認識了雲纖纖這個古怪的女人,就再難恢復了。
好險,差點就被趕出去了。
輕靠在關上的大門前,雲纖纖歎了口氣,看她一臉的開朗,被他忽視也無所謂,實在心底深,她也是有受傷的感覺的,她自小美貌出眾,沒滿十歲時,前來提親的人就快踩破他們雲家的門檻兒,後來開了飛雲閣,無數的男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證明,她雲纖纖就像一顆世上光華無比的珍珠般,美貌天成。
可是她的嬌媚與美麗,在韓玉竹這個男人的面前,連他桌上隨便放的一本書都不如,她很肯定,韓玉竹肯定寧願看書,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美貌對他來說,無用;關心對他而言,也是石沉大海,她喜歡他,可是好像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在她面前的,好像是一座無懈可擊的城堡,而她手中的武器,全都沒有用武之地。
到底她要怎麼做,才能打動他的心?
「纖纖。」一聲慈靄的叫聲驚醒了她的沉思。
一抬頭,穿著素色裳袍的韓老夫人被丫鬟攙著站在花園的入口處朝她微笑。
振作了下精神,她又帶著滿臉的開朗笑容迎上前去,「老夫人,夜深露重,您怎麼不多加件衣裳就出來了。」
「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老夫人疼愛地看著她,「怎麼,玉竹又使性子了?」對自己的兒子,她又怎麼會不瞭解?對於雲纖纖的示好,只會讓她受傷吧?
可是明知道會傷害這個善良的女孩,她也自私地想要鼓勵她去接近自己那個自小就孤僻成性的兒子,希望她的熱情可以融化冰山。
「沒的事。」雲纖纖一臉的輕鬆,「我是出來給他端杯參茶呢。」
閱人無數的韓老夫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剛剛的落寞傷心呢?只是這個倔丫頭不願承認,她也明白地不再多說,握住她柔細的纖手,「辛苦你了。」是的,辛苦了這個女孩,她私心裡希望這個純良的女孩可以做自己的媳婦。
快四十歲才生下兒子,如今她年事已高,怕沒有什麼時日可以陪伴兒子,本來看兒子那古怪的性子,她以為此生都沒有希望看著兒子成親生子,誰知到出現這個女孩。
從第一眼看到雲纖纖,她就非常喜歡她,在大家都避若蛇蠍的病痛面前,她的慈悲與善良令她欣賞,那天在大家一齊努力下,終於找到了那個失職的母親。雲纖纖更是熱心地詢問了關於小姑娘的病症,並介紹了京城有名的醫館。
在那位母親的千恩萬謝之下,她與雲纖纖結識了,隨後她就邀請纖纖來她家做客,原本只是喜歡這個女孩,想要多些機會跟她相處,沒有奢望可以促成她與兒子的。
誰知道這個女孩卻喜歡上自己的兒子,對他的冷淡相對不害怕,勇敢地追求著自己的幸福。
不論是出於對玉竹的關心,還是對纖纖的欣賞,她都希望可以讓這兩個看起來絕配的孩子開花結果,如果能讓她抱到孫子,那她真是再無遺憾了。
「怎麼會。」雲纖纖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丫鬟識趣地退到後面,「韓大人比我辛苦多了,滿滿的政務要處理,看來今晚又要晚睡了。」兩人順著抄手遊廊,往前院走去。
「這孩子素來如此。」老夫人歎了口氣,疼愛地輕輕拍了拍雲纖纖的手,「把這些個政事看得比自己還重,事情不做完,絕對不會休息的。」
「韓大人年少有為,身負重任,自然要比旁人辛苦。」
「可是這樣倒把終身大事給耽擱了,他也從來不放在心上。」她的兒子,可以說只有懷胎的那幾個月與她是親近的,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連她的摟抱都會哭鬧不休,母乳也不喝,不是天生的怪胎是什麼?「幸好有你。」
「啊?」凝脂玉頰飛上兩朵緋雲,她是喜歡韓玉竹,也表現得連瞎子都能看出來了,可是被老夫人這樣直接點出來,人家她也是會害羞的說。
老夫人朝她笑著:「玉竹從小就對女孩避之不及,連跟女孩兒同處一個房間都忍受不了,可是你卻可以呆在他的身邊,可見他對你是不同的。」她家玉竹自小就長相不凡,雖然家境貧寒,但也有許多女孩兒爭先恐後地往她家跑,只是她這個怪兒子,從來都理都不理,每次都用一張冷臉凍住無樹示好的人。
可是這次纖纖卻可以破天荒待在他身邊而沒有被趕離,看來纖纖在他的心中地位與別的人不同。
她很想相信老夫人的話,只是她之所以可以待在韓玉竹的身邊而沒有被趕開,那是因為她很識趣地離他三尺之遠,謹慎地不敢越雷池半步,不然她走就被轟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