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為什麼要買魚呢?」朱夏忍不住問道。
老爺爺的臉上出現一抹羞赧,「我的老伴生病了,我想買條魚給她補補身體。」
聽見老爺爺這麼說,朱夏連忙帶他到庭院的椅子坐下。「爺爺你等一下,我去廚房看看。」
就這樣,她親自挑了一條上好的鯛魚,逼師父用最快的速度煮出一鍋鮮美的魚湯。
最後朱夏以師父弄錯客人點的菜的名義,將魚湯免費送給老爺爺。
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黑川瀧,發現老爺爺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而朱夏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也讓他久久移不開神線。
從那次之後,朱夏的行蹤與舉止總是吸引他的注意,他想知道她都在忙什麼,做什麼,為什麼可以把自己搞得這麼忙碌,常常都不見人影。
然後,他發現更多面的她——
她會利用早上去幫弱勢團體義賣麵包;下午趁店裡休息時,提著食盒到已經成為忘年之交的爺爺家,和他們一起用餐,晚上打烊後,趕到婦女協會或是救國圍之類的社團教導女子防身術;好不容易休息的時候,會跑到醫院去當義工……
她總是這樣忙碌,總是將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然後幾乎都在為別人奉獻。
這樣的她,令他佩服,讓他讚賞,當然也令他感到不滿。
因為,她幾乎忙到沒有時間跟他好好說說話,更不用說跟他約個會了;雖然兩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但他與她相處的時間,卻比那些不認識的外人還少。
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喜歡『借過』他家圍牆吧。因為她忙到每天都得趕十二點的門禁沒辦法,而他家的圍牆是唯一的捷徑,這是他後來才想通的。
每天看著她,每天都多瞭解她一些,也因而讓他每天都更喜歡她一些。
他不知道他對她的喜歡已經到什麼樣的程度了,他只知道他每天都想看到她,想跟她說說話,想逗逗她,想抱抱她,甚至還想親親她……
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情毒了,而且這毒還日益加深中,但他卻甘之如飴。
那她呢?她對他的喜歡,也跟他喜歡她一樣嗎?
對任何事情,任何計劃總是胸有成竹的他,唯獨對這件事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知道她也喜歡他,但是她的喜歡是哪一種?像朋友?像家人?還是像情人?
難道真的如同大家所說的,一碰到愛情,再聰明的人也會變成傻子,是這樣的嗎?也許,他應該當面跟她問清楚才是,也許……現在就該去問清楚……
黑川瀧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正想到隔壁,阻隔在他與她之間的木格子門突然傳來輕敲聲。
「瀧?你睡了嗎?」朱夏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黑川瀧扯唇笑了,這應該算是心有靈犀吧。
將門拉開,他看見朱夏抱著墊被,棉被與枕頭。「怎麼了?」
幾乎快被棉被給淹沒的朱夏沒有回答他,只是自然地走進他的房間,將棉被放在他已經鋪好的被褥旁邊,動作俐落的鋪好自己的。
「快點過來睡吧,已經很晚了。」說完話朱夏便自行躺了下來。
「你……」黑川瀧怔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錯,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朱夏側過身體,用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我們一起睡吧。」
第6章(1)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月光透過氣窗照在黑川瀧側躺的手臂上,灑上一層薄薄的金光。
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看的朱夏失眠了。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不受打擾、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的背影看。她這才發現,他有著線條優美的寬肩,以及令男人妒忌的窄腰……再下去的部分因為被棉被蓋住了,看不到。
厚!天知道她多麼想伸出「毒手」掀開那礙眼的棉被,從頭到尾好好的欣賞一番。
可惜,她沒有這個膽啊。
光是這麼近的躺在他身邊,耳朵聽著他呼吸的聲音,鼻子聞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她的心臟就已經如同跑完百米那般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了,她哪裡還敢做出什麼大膽的舉動。
想想,她還真是沒用。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每天水裡來、火裡去的,就算在槍林彈雨中,也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沒辦法,誰叫她在「感情」這個課題上學分沒有修過,又怎麼能指望她有多大出息。
唉!她在心中唉歎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他說要與他同睡一間房,可不是為了要看他的背影啊。
她好想跟他說說話、聽聽他溫醇的嗓音、看看他溫柔的笑容喔。
不知道怎麼搞的,從知道他喜歡她之後,想看到他、想聽到他、想多瞭解他、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與日俱增。偏偏忙碌的她總是挪不出時間來與他相處,所以她才會想到晚上與他同睡一間房這種羞人的點子。
「瀧,你睡了嗎?」朱夏用幾近氣音的聲音問道,她真的很想跟他說說話。
他睡了嗎?若真的睡得著就好了。黑川瀧在心中苦笑。這位美麗的女人恐怕不知道自己對他的誘惑有多大吧。
從她躺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敢再看她了,因為他怕自已眼裡太深的慾望會嚇到她。
「你睡不著嗎?」黑川瀧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與她面對面。
「我們聊聊天好不好?」朱夏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
「想聊什麼?」他怎麼可能拒絕她的要求。
「聊你。」朱夏早就想好話題了。「見過你母親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失敗的情人。」
「為什麼這麼說?」她眼中的自責讓黑川瀧湧起一股憐惜。
「我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你。」朱夏噘起唇道。每當她對自己不滿或生氣時就會噘唇。「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興趣是什麼,專長是什麼,想要做什麼,理想是什麼……總之,好多好多的你,我都不知道,真是有夠令人洩氣的。」
「你不知道的都是外在表現出來的我而已,真正內在的我,你可是比任何人都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