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來,他不能走出這座小庭院、不能與外界聯繫、不能求助黑川家的任何一個人,他就像被關在高塔的公主一樣,孤立無援。
若是以往,這樣的冷落與對待他根本就無所謂,反而樂得清閒。但是現在不同了,因為他答應朱夏會撥電話給她的。
他留給她的紙條上有寫說會撥電話給她的,跟她說明,可他卻食言了。
她應該很擔心他吧?
她是會焦躁不安的到處走動,還是像上次吃醋一樣猛打沙包發洩?
一想到她那氣呼呼的臉龐,黑川瀧緊抿的唇才稍稍鬆動了些。
好想見她,好想好想!
才三天沒見到她而已,他對她的思念已讓他的心隱隱作痛起來。
這次回到黑川家他才發現,原來待在朱夏家的那一段時間,他是這麼地快樂,他的心是這麼的自由與放鬆,有她陪在身邊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好。
這也讓他確認了兩件事——他,果然不適合待在黑川家;他,果然不能沒有朱夏。
如果最後只剩下兩條路讓他選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黑川家,投向朱夏的懷抱。
如果,真的需要走到這一步的話……
突然,屋子的門被輕敲兩下之後拉開,一位威嚴穩重的男人走了進來。
「父親。」終於想來見他了嗎?黑川瀧向父親行了個禮。
男人沉著臉走入廳堂坐下。「你想通了嗎?」聲音十分低沉嚴肅。
「想通?」黑川瀧突然覺得好笑。「回父親,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想不通的。」
「這麼說你願意娶千代家的千金了?」男人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黑川瀧冷笑了聲,「我記得這件事我從來就沒有同意過。」
「荒唐!」男人怒斥一聲,「你母親說的沒錯,你果然被外面的野女人給帶壞了。」
野女人?是在說朱夏嗎?
「我不知道父親說的野女人是誰。」
「就是那個叫朱夏的女人!你馬上跟她斷絕往來,我不准你再見她!」
「朱夏不是野女人,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人。」他可不會讓別人這麼說朱夏,就算是他父親也一樣。
「單純善良?」男人冷哼一聲,「這個替美國神秘的X組織賣過命的女人,你敢說她單純善良?」
「父親派人調查她?」黑川瀧眼微瞇,說話的語氣變得冰冷。
他這種毫不掩飾怒氣的口吻,讓人完全無法與他平時溫文有禮的模樣聯想在一起。
這樣的黑川瀧,讓他的父親嚇了一大跳。原來他最溫和的兒子生起氣來,竟會讓人感到害怕!
「你怕我查到她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嗎?」男人刻意不去看黑川瀧冷凝的眼。
「就算替X組織效力過,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退出組織了。」男人不以為然地道,「如果她是我們的敵人派來臥底的呢?」
「絕不可能。」黑川瀧肯定的說著,他的朱夏絕不是這種人。
「不可能?」男人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認識她多久?三個月?五個月?你瞭解她多少?」
黑川瀧沒有說話。雖然只與她相識幾個月,但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的,也相信她的心絕對不是假的。
男人見黑川瀧不說話,以為他被他說動了。「明天你親自到千代家去登門謝罪,並與千代家約好去求親的日期。」
「我說過,我不會娶千代雪。」黑川瀧堅定無比的說道。
「為什麼?」男人氣得拍桌子,「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你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她很好,只是我不愛她。」這就是真正的原因。
「愛?」男人瞪大了眼。「黑川家的兒子哪一個是因為愛而結婚的?你看看你大哥和二哥,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結婚之後你就知道了。」
「那是因為大哥二哥很幸運,而父親您就沒有這麼幸運,所以才會收了母親當二房。」也因此,他從小就備受欺侮與歧視。
「你……」黑川瀧的父親因被揭開瘡疤氣得站了起來,「你給我待在這裡好好想清楚!你一天不答應娶千代雪,就一天不許走出這個庭院。」
男人氣沖沖的甩頭走人,而黑川瀧也火大得連送都不送。
他到底算什麼?一顆被利用的棋子?難道他之前被利用得還不夠嗎?
黑川瀧深吸幾口氣,想平息一下滿腔的怒氣。雖然他從不以生在黑川家而自傲,也不怨他在黑川家所必須扮演的角色。
但是,應該夠了吧?
為了黑川家活了三十年,接下來,應該讓他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了吧。
黑川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門又被拉開了。
以為是父親去而復返的黑川瀧,一轉身就先開口:「父親,我已經說了,我——」
他驚訝得住了口,因為他看到進到他屋裡並關好門的人了。
「朱夏?!」
第7章(1)
站在黑川瀧面前的人,正是朱夏。
今晚的她,一身的黑;黑色皮褲、黑色長靴、黑色T恤、黑色短風衣,讓她整個人幾乎融於夜色之中。
「朱夏?」黑川瀧不確定地低喚著。這是他太想念她所產生的幻覺吧?
因為他的朱夏那大而明亮的眼睛中不會泛著一層淚光;她那開朗堅定又充滿自信的臉龐上,不會出現這種脆弱無助的表情。
所以,是他的幻覺吧?
這樣美好的幻覺,讓黑川瀧捨不得破壞它,所以他寧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幻覺,讓它稍稍撫慰他過度思念她的心。
終於找到他了!朱夏激動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黑川瀧。
原本,她打算找到他的時候先給他一記右勾拳,以懲罰他的食言;接著再給他一個旋風腿,以懲罰他害她替他擔心。
可真的找到他時,她卻只想要投入他那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中。
她伸手按著胸口,有些不明白那在她心中到處流竄的喜悅和激動是怎麼一回事。她只知道這種喜悅取代了之前的不安與思念,催促著她走向前去,撲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