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差點變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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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他渾身發涼,一踩油門,車子如飛馳上馬路。

  為什麼不聽他的話?為什麼非得去茶園不可?她把自己逼得這麼緊,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飆到茶園,停了車,衝進山頂的主屋,賴伯剛好和一位中年婦女下樓,他問:「她呢?」聲音不由自主地發顫。

  「夏小姐沒事了,剛請附近的醫師來看過,只是皮肉傷,都包紮好了。」賴伯很驚訝,沒料到他會來。

  「她不是重傷嗎?」

  「重傷?並沒有啊,我們及時發現她,也做了處理,我都告訴你們助理了,她沒轉告你嗎?」

  「我沒把話聽完,只聽到她摔倒,就……」他吁口氣,幸好,她沒事。

  他顯然對夏香芷擔心極了,賴伯對他的好感增加了幾分。「她就在房裡休息,有個員工陪著她,你快去看看她吧。」

  曹亞劭道了謝,奔上樓,向陪伴她的女員工道了謝,進入房間。

  夏香芷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景色發呆,大狗阿福趴在她腳邊,看見他進來,大狗吠叫一聲,她隨之驚覺,見到他,訝異地起身,「亞劭?你怎麼——」

  她被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的他抱進懷裡。

  「你沒事嗎?有沒有哪裡痛?」他雙手迅速將她從頭摸到腳,還拉著她轉一圈,仔細察看,她的雙手都有擦傷,左手傷勢較重,但已經包紮妥當。

  她猜得出是賴伯通知他,搖搖頭。「我沒事,我今天一起床就覺得頭暈,才會不小心滑下山坡,滑下去後更暈眩,一時躺著沒辦法動幸好當時阿福跟著我,它跑到附近把人叫來——」

  「幸好?這有什麼好慶幸的?」他咬牙切齒,果然是因為她精神不濟而出事!「萬一這只肥狗沒跟著你呢?萬一你失去意識呢?萬一你今天沒有被立即發現呢?」

  「我下次會更小心——」

  「還有下次?!你想讓這種事情發生幾次?」見她因為他提高的嗓音而畏縮了下,他硬生生閉住嘴,用力扒梳頭髮壓抑情緒,像暴躁的困獸。

  「亞劭……你怎麼了?」她明白他氣憤的口氣是因為擔心,但她沒事了啊,為何他反而更生氣?

  他咬牙,他怎麼了?他現在是氣她又心疼她,想罵她又怕刺激她脆弱的情緒,要哄她又怕她更耽溺於自艾自憐!

  「我在想,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他原本打算默默守護,等她的內心自行康復,她卻毫無振作的跡象,他不能再等了,萬一她開始傷害自己怎麼辦?

  「我明白,親人過世是很大的打擊,你需要時間走出這些感覺,但我究竟該怎麼安慰你?請你明確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好嗎?」

  「你陪著我,我就覺得好多了。」

  「是嗎?我卻覺得,你並不願意有我陪,婚後這幾個月,是我們認識以來,你對我最生疏的時候,我實在不懂你……」他歎息。「你可以很堅定地喜歡我這麼多年,卻不願意讓我著見你傷心的模樣?你不是在逞強吧?」

  「不是……」她搖頭,眼眶軟弱地發熱,她並沒有刻意防備他,可是也無法全然信賴他,內心深處總是記得,自己不是他情有獨鍾的那一位,不是他會永遠包容的那一個,她不敢對他任性,不敢放縱感情,在他身邊,她敢開懷地笑,卻永遠不敢放肆地哭,因為她害怕惹他討厭。

  她好討厭自己這樣鑽牛角尖,他近來待她已夠好了,為什麼她還是會胡思亂想?

  「而且你在我面前,好像更加疲憊、緊張,想哭也不敢哭出來。」他拭去她眼角淚光,歎氣。

  「不是因為你,我答應過我媽不哭的……」她咬緊唇,唇上血絲忽隱忽現。

  「就這樣?」他錯愕,他記得她說過類似的話,這就是她不肯落淚的原因?就因為一個承諾,她這樣拚命壓抑自己?

  「什麼就、就這樣?」她激動了,有點結巴,「你沒聽說過,有人過世時,不可以哭得太傷心,否則會讓往生者有所牽掛,無法離開嗎?」

  「我聽說過,但你也不必這麼壓抑啊,傷心是人之常情,適度的哭幾次並不為過,她也不見得會知道。」她實在太孝順,也太傻了。

  「萬一她知道了呢?如果我害她走得不安心呢?」

  「……那你就這樣永遠逼自己忍耐,永遠都不敢掉一滴眼淚嗎?你媽要你別哭,是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你這副模樣不是讓她更牽掛嗎?」

  是這樣嗎?她蒼白的容顏露出疑問,殷紅眼眶飽含哀傷的淚水,嬌軀搖搖欲墜,壓抑的痛苦已達極限,卻還不敢貿然讓情緒發洩出來。她對母親的顧念,讓他動容又心疼至極。

  她的思路既然轉不過來,他只好順著她的意思了。

  他拉上窗簾,房裡頓時變暗。

  他今天穿的是及膝的黑色長風衣,他解開衣鈕,拉開風衣寬大的衣襟,裹住她,她措手不及,驟然被黑暗籠罩,他的溫暖無邊無際地包圍她。

  他想做什麼?

  「只要她看不到就行了吧?我幫你遮住,她就看不到了。」他摟緊她,溫聲低語。「你至少應該為你愛的母親好好哭一場,哭吧……」

  「不行……」但他的溫柔,讓她再也無法堅強,她渾身繃緊輕顫,一顆眼淚突破防線,而後是無敷顆,墜落在他營造的隱密裡,融化在他溫熱胸膛上。

  他沒有哄她不要哭,只是抱著她坐下來,輕輕拍撫,她沒有放聲大哭,她緊咬著牙關,崩潰地嗚咽,在她激動地劇烈顫抖時,他始終不發一語地陪伴。

  她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睡去,再醒來時,仍被他裹在大衣裡,枕靠在他肩頭,他正靜靜凝視她。

  「覺得好點了?」

  她頷首,眼眸腫痛,對母親的思念、不捨,盡情一哭,悲痛依舊,但已較為平靜,她臉上沒有半點淚痕,是他幫她擦去淚水的吧?

  她暫時不想說話,他也沒開口,將不知何時準備好的熱開水遞給她,在她啜飲熱水時,他幫她整理衣領、梳理長髮,舉止輕柔,像照顧無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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