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夜愈美麗,燈紅酒綠下的單身男女們尋找著可以驅散寂寞的獵物,而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察覺到自己旁邊的位置始終坐著同一個男子。
他沒有跟她交談,看似在自顧自地品著酒,其實已若有若無地替她擋掉好幾波搭訕的閒雜人等。
蘇合歡沒有抬頭打量對方的模樣,微微偏首,貓一樣瞇起一雙朦朧的媚眼,眺入眼簾的是一身做工精緻、剪裁簡潔的GIVENCHY西裝,咦,這男人看起來像是社會上的菁英份子,可他幹嘛要穿成這樣來泡夜店?
事實上她已經醉得很厲害了,酒精順著喉嚨滑進胃裡,火辣辣地在胃裡燃燒,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她閉上眼睛,站起身來拎著包包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走去,在裡面吐了個半天後,有氣無力地走出來,昏昏沉沉地依著牆,半彎著腰,難受地擰眉喘息。
直到,一隻手臂探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似乎想讓她舒服些。蘇合歡全身一僵,當看到那身有點眼熟的淺灰色的GIVENCHY時,當察覺對方的動作裡意味不明,不知是憐惜還是曖昧時,她竟然沒有反抗。
今晚,無論是墮落還是放縱,反正……也不會有誰會關心。
他們朝外走,有好幾次她都踉蹌地差點摔倒,但旁邊總會有只大手及時地抓住她,以免她傷到。
男人沉默少語、動作卻溫柔而體貼。
如果來個一ye情,對沒任何經驗的她來講,應該算是件不錯的事吧?
在這種地方遇見,紅的酒、藍的光、還有若隱若現的舉止,都有某種說不出的曖昧味道,還猶豫什麼?反正也不會有誰在意。
她咯咯地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自暴自棄,直到站不住腳地趺入一張寬闊溫暖的懷中。
「帶我走。」雪白藕臂攬著男人的脖子,她無力靠在他懷中,喃喃地說。
第3章(1)
將醉酒的女人抱進自己的跑車裡,駱繹好不容易才讓她放開一直緊摟著自己頸脖的纖細手指。
她緊閉雙眸,嫣紅的臉頰上還有淚痕,兩排長睫如小刷子一般在嬌艷的臉蛋上投下暗影,性感誘人宛如神話裡的女神。
駱繹緊抿著倨傲的唇,俊顏微凜,隱約染上幾分慍色。
一整晚,他都坐在遠遠的地方注視她,不,事實上,他已經跟蹤她超過十二個小時了。
她在伸展台上走秀,他在台下,看著她的鞋跟斷掉,看著她處變不驚地將鞋子拎在手裡繼續走秀。
她結束工作後在街上閒逛,他跟著她走進快餐店,與她一樣點了相同的食物,再跟著她走進這家夜店。
除了工作,他發現她在生活中幾乎不化妝,但天生麗質的容貌,即使沒有濃妝艷抹,沒有穿特別露的衣服,只是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泡泡袖衫和牛仔褲,在夜店這種地方依然會有大批的狂蜂浪蝶向她前赴後繼。
難道她看不出那些人居心叵測嗎?還是說,她是故意而為之?
他不喜歡這個猜測。
她的職業是「伊迪」的模特兒。
身邊有朋友曾說,那些靠臉蛋或身體吃青春飯的美人兒,美麗大過靈魂,駱繹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那一年,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眼底的痛苦憤怒,掙扎與不甘,她的靈魂,並沒有被美麗的外表所遮掩。
因此他忘不了她。
因為她漸漸喝醉,他覺得不能再讓她孤伶伶地,受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們的窺伺,於是他走近她、守護她,他忘了自己其實也是窺伺她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哭泣時的她,眉目間帶著孩子樣的怯憐哀傷和迷茫;醉酒後的她,媚眼如絲,豐艷妖嬈如同一粒充盈著飽滿汁水的熱帶水果。
就像現在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就又傾靠過來,軟綿綿地倚在他的肩頭,鼻息間全是她撩人的香味,無時無刻不在引誘男人的感官。
白玉般的手指順著胸膛的形狀緩緩向下滑動著,在腰間皮帶的位置輕輕蹭著……
這女人,真懂得如何誘惑男人。又或許,她曾有過不少豐富的性經驗?
他蹙眉,大掌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嘻……」她咭咭地笑起來,似醉似夢又似寐,靠在他懷裡,半瞇的嫵媚美眸努力睜了睜,頃刻頭疼欲裂,迷濛的雙瞳裡毫無聚焦,便痛苦地呻|吟一聲,決定放棄。
「你住哪裡?」他湊近在她潔白的耳畔,低聲問。
「不,嗝……」她打了個酒嗝才說出完整的句子:「不知道……」
車廂裡一陣沉寂。
「跟我走好嗎?」他又問。
「好。」她似歎息又似囈語,回答得異常爽快。
她決定跟他走,他們不是無知的少男少女,他們都知道,這一晚將會發生什麼。
今晚,她屬於他。
***
夜已深。
著名汽車旅館的某間豪華套房裡,傳來一陣緊過一陣的細碎喘息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身下的床單,是繡著一朵朵盛放玫瑰的頂級絲綢,讓他們像是跌進了一片微涼的玫瑰花海。
屋裡隱隱約約開著一盞小小的、昏黃的壁燈,滿屋造型古典的傢俱充滿了西亞風情,都是暗而強烈的赤金色,而屋頂上面的裝飾燈罩是沙漠裡才有的黃昏赤紅,看得人口乾舌燥起來,如同洶湧的yu\\望。
蘇合歡仰躺於大床上,緊閉著雙眼,纖細皓腕無力地落在枕側兩端,一身雪白肌膚被艷色的床單襯托得更加晶瑩美麗。她她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去抓緊絲被,或是推開仍在自己身上興風作浪的男人。
顯然她的身子對極了這個陌生男人的胃口。
從兩個小時前,他駕車帶她來到這家汽車旅館後,進門直到現在,她只來得及說一句:「不要開燈。」就被他從身後抱進,氣喘吁吁地一再接吻,擁在一起沒分開過。
他們做了好久,兩次、還是三次?她困累又疲乏,一動也不想動,他仍然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