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嵐,對我來說,我和你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不會為了一個和我不相干的女人,浪費時間、浪費精神。」他說著,無情地推開她的肩膀,刻意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再次被拒絕的方嵐,以哀怨的眸子,瞪向那狠心又不解情意的他。
「洛華,你為什麼能這麼絕情?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嗎?我承認我當初離開你是我錯了,這次我回台灣就是想好好補償對你的虧欠,請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她方嵐這輩子從來沒對誰低聲下氣過,唯獨這次,她是心甘情願對自己心愛的男人低頭,為什麼他仍是不肯領情?
看著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如今這樣激切的懇求自己,嚴洛華驀然有些五味雜陳,熟悉的容顏、熟悉的氣息……漸漸地帶出過往記憶裡的傷痛……
回憶中的不堪,就像是一根細針刺進他心臟,那種跌入萬丈深淵的痛苦,想起來仍是隱隱作痛,不是他不給她機會,而是……
見他沉默不語,方嵐愈是氣憤。「是因為那個女人嗎?是因為那個叫管宸君的女人出現,才讓你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是嗎?」
管宸君的名字,彷彿是在幽暗的過往迷霧中,透入的一道明亮溫暖的曙光,牽引著嚴洛華的思緒逐漸恢復清明。
「你別胡猜,這件事和她沒關係。」他堅決否認,不希望他和方嵐的事會牽扯傷害到她。
「你別騙我了,你和她的事我全知道了。嚴洛華我告訴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方嵐嘲諷的冷笑,此刻衣衫不整的她,在美艷之中顯得有幾分的狼狽。
嚴洛華臉色頓時丕變。
「不許你這麼說她!夠了,你走吧,別讓我對你感到厭煩!」他指著門口,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她不死心的繼續出言挑撥,「你知道她曾經害死過一個小孩嗎?」
聞言,他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的錯愕與驚訝,心下恍然,原來這就是管宸君想辭去家教、離開他的主因!
而他相信那其中必有隱情。不容許別人輕易踐踏管宸君的一切,包括她的過去,他冷著俊顏道:「就算是,那又如何?」
「你!」方嵐為之氣結。「我真不曉得你為什麼還敢叫大哥、大嫂用這種人當家教!如果你不想揭穿那女人,那我親自去跟你大哥、大嫂說。」她不甘心地吼道。
聽見她提及自己的親人,嚴洛華銳利的眸光驟然變得極冷,手掌深深的掐住椅子扶手。
無預警地看見他臉上竄升起無明怒火,散發山雨欲來的氣氛,方嵐不禁落下了一滴冷汗,寒意也不斷的從心底竄出。
她不曾看過他如此森冷的臉色,他究竟……究意是怎麼了?
嚴洛華怒瞪著她。「我大哥、大嫂?」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說。「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他們已經死了的事實嗎?方嵐,你真是殘忍又自私!」那陰鷙的嗓音,令人聽了寒毛直豎。
「什麼?大哥大嫂已經……怎麼可能……」這時方嵐才知道自己錯了,她捂著顫抖的唇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我實在是不該再提起這些事來質疑你……」
此刻,她拋下了所有的目的,也拋去滿腹的算計,只是很單純難過地掉下眼淚,晶瑩的淚珠滾落頰畔,傾訴著和他一樣的心痛。
她抬起淚濕的臉,雙手緊緊抱住前方的他,語氣充滿真誠。「讓我回到你的身邊,去分擔你的痛苦好嗎?」
管宸君坐在客廳裡,看著指針一格一格的走,終於指向了十一點。
原來這就是如坐針氈的感覺,就像是有幾千萬只可惡的小蟲在不停的啃咬著她的心臟,教人痛苦難耐。
可惡的嚴洛華,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他和方嵐久別重逢後,乾柴烈火會不會、會不會就……
手裡緊緊抱著電視遙控器,她之前寫的劇又在有線台回放了,但她一點也無心欣賞自己的傑作。
真是該死!在接到那通莫名其妙又似蓄意挑撥的電話後,她竟然心神不寧到連消夜都沒和劇組的人去吃,一味拚命地想趕回來。
沒想到,在她殺回家裡後,那個應該比她更早回來的男人,卻不在家!
她實在很想打電話給嚴洛華問個明白,可又拉不下臉,更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能接受的……
這次絕不是她又想當駝鳥了!而是他們沒名沒分的,連男女朋友的名義都不是,能比得上人家是舊情人的身份嗎?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的開始責備起自己。
「管宸君!現在可好了,你總是將人往外推,現在真的把他推到別的女人懷裡,自己又在這邊心痛,你到底無不無聊、白不白癡!」
她咒罵著自己,伸手乾脆賞了自己一記小耳光。
「如果你當初答應和他交往,現在至少還有資格打通電話去探探虛實,或是可以罵罵那個負心漢沒良心,背著你亂搞!」可……「一切都太遲了!」她心情低落地整個人縮在沙發一隅,雙手掩面,欲哭無淚。
時光又不知流逝了多久,就在管宸君已然打算放棄等待,起身想回房時,沉寂良久的門扉,終於被開啟——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大門,心緒一時波動起伏、紊亂無章,雙腳更是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此刻的她簡直是欲戰無力、欲逃無方!
「你還沒睡,在等我嗎?」
直到那道男性低沉的嗓音響起,她才似被解開了古老的魔咒般,找回了失落已久的靈魂。
「呃,才不是,我是在看我之前寫的電視劇,回放了嘛,自己的作品總是會想關心一下。」管宸君心虛應道。
真希望她的不安沒讓他瞧出來,否則她會無地自容到想直接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不過,隨即的她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此刻的他面色潮紅,身上飄散著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嗎?
「是嗎?」他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向沙發,連公文包也沒放好,就扔在了客廳的地毯上。「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擔心我,睡不著,才在客廳為我等門……」他在她斜對側的椅子坐了下來,彎唇一笑,有些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