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過她幾個好姊妹,但她們一致把他當成陌生人,鳥都不鳥一下。
他又做錯什麼、疏忽什麼了嗎?努力回想,上上個禮拜他們一起去看電影,還搭了美麗華摩天輪,若詩還揚著幸福的笑告訴他,她要生兩個孩子,一個小名叫快快、一個叫樂樂,她希望他們永遠快快樂樂。
當時他笑答,那叫快快的孩子應該會氣得跳腳,她還傻乎乎的問他為什麼?
他說:「你想像你要叫快快快點寫功課、快快快點去睡覺、快快快點去幹嘛幹嘛,一直快一直快,感覺他的人生很匆忙。」
她想了想,點點頭表示認同,隨即又提出了男一個小名。「那叫幸幸跟福福好了,我希望他們永遠都幸福。」
他揚著笑摸她的頭。
那時一切都還好好的,上個禮拜他去上海參加了一個設計展,回來後就找不到她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一聲不響無故失蹤。
找不到她,他整個人無心工作,人前他表現得一如往常,但回家後,卻再也掩藏不住失魂落魄。
看了兒子這副模樣很憂心,白詠蘭突然有點後悔趕走了柳若詩。
而想到那女孩半毛錢都不肯拿,當場把支票還給她就轉身下車,當下她有些明白兒子為何會選擇柳若詩,居然有一咪咪的罪惡感。
但人趕都趕了,現在說這些好像也沒有意義……
魏家原本就習慣安靜用餐,但此刻飯桌上的氣氛卻比以往凝重千萬倍。
開飯後十分鐘,魏懷宇放下碗筷,站起身,禮貌的開口,「我吃飽了,爸媽慢用。」
他吃得很少,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食不下嚥。
白詠蘭滿臉的歉疚和擔憂,魏家達則騰出一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兩人眼裡流轉的訊息,魏懷宇錯過了,但同桌吃飯的魏恩宇可沒錯過。
飯後,夫妻倆躲進書房裡商討如何挽救失了魂的兒子。
「老公啊,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白詠蘭很懊惱,她沒料到柳若詩的離開會給兒子造成這麼嚴重的影響。當初兒子告訴他們離婚時雖然也難過,卻沒有這樣毫無生氣的樣子……
「坦白講,老婆你拿錢去打發若詩,還說那些話,我覺得是有點太過分了。」
那女孩擺明不是為了錢,離開時,連一隻名牌包都沒拿走,連他在拍賣會上指名要給她、重金標下的百萬翡翠手鐲,也都還擺在保險箱裡。
雖然那女孩不優秀,可人品還是很好的。畢竟一起生活了兩年,他也注意到一些。
「我……唉……」白詠蘭百口莫辯,只能歎氣。
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啊!明知不該干涉太多,但總希望自己的孩子擁有的都是最好的,包括妻子。
他們兒子那麼優秀,當然要配一個同樣優秀的女子。自從兒子離婚後,她拚命找機會幫兒子介紹,她相信兒子看到其他女子的美好後,自然會瞭解他曾經愛過的那個女子有多平凡,可兒子一概拒絕,沒半個看對眼,到後來甚至很不給面子的缺席。
後來,懷宇把話攤開來講,表明了謝謝他們的好意,不過交女友跟娶老婆這件事不須他們擔心,他自有主張。
那時兒子臉上揚著的是幸福的笑容,他們以為兒子有了新戀情。
旁敲側擊問了他幾次,他都笑而不答,但可以感覺到兒子真的很關心。
他們想,兒子這次交往的對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上一任差吧!於是夫妻倆決定靜觀其變,等兒子哪天心情好,帶新對像回來與他們見面。
誰知,前不久,她心血來潮與一幫牌友摸了幾圈,竟讓她得知了青天霹靂的消息,當下炸得她差點忘了呼吸--
牌友一號一邊洗著牌一邊對她說:「那天和我女兒去逛百貨公司,碰巧看見你兒子和你媳婦在逛街。」
「我兒子跟……我媳婦?」她訝異的看著對方。
牌友一號點點頭。「是啊。」
「你看錯了吧,懷宇早離婚了不是?」牌友二號說。
自從懷宇離婚後,她就急著放送兒子獨身的消息,這在社交圈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沒看錯,我視力好得很,不信你們問我女兒。」牌友一號頭揚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兒。
那女兒還點了點頭。「他們還十指緊扣,看來感情很不錯。」
她頓時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是說,他們感情還這麼好,為什麼要離婚?」牌友一號提出疑問。
「哎喲,你問這是什麼傻問題,當然是那女孩配不上優秀的懷宇啊!上一回募款晚會,只是要她上台說幾句話都結結巴巴說不出來,要是我家小雯啊就絕對不會這樣。」牌友二號想魏懷宇做她家女婿想很久了。
「可是感情的事,年輕人喜歡,我們當父母的也干涉不了那麼多。」牌友一號說。
「是啊、是啊,像我女兒,說閃婚就閃婚、說離婚又離婚,我跟她爸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牌友三號歎氣附和。
「但也不能先斬後奏啊。」牌友二號對於魏家兒子這麼早就步入婚姻,以致她女兒錯失良機深感不平。「會離婚就表示不適合,不適合還硬要在一起,只會為人生帶來不好的影響。詠蘭,這次你一定得極力阻止,別再讓年輕人重蹈覆轍、一錯再錯了。」
她也是這麼想的,立刻下了決定,所以後來她才會去找柳若詩,希望她離開。
她不是想拿錢打發她,她只是覺得有筆錢在身上總是比較好,再怎樣說,她們也當過兩年婆媳,對她離開時什麼也沒帶走,她心裡其實有些虧欠感。
可是現在,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干涉太多了?
門板被輕敲幾下,伴隨而來的是女兒的聲音。
「爸媽,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魏家達對著門口喚道。
魏恩宇一進門便看見母親的愁容,然後又看看父親,也是一臉的凝重。
她找了張椅子坐下,頓了一會兒後開口,「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身為律師的敏銳觀察力告訴她,爸爸和媽媽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