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將信將疑地看著郝欣,「真的?」
郝欣重重地點頭,扶著渾身是傷的郝仁躺回去,「放心啦,你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郝寧涼涼地說:「以後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郝欣瞪他一眼,「二哥。」
聽郝寧說完,郝仁臉色一黯,沒錯,雖然現在他們沒有離婚,但他不能保證出院之後,譚亦秋會不會再要求離婚,他的大手做出手槍的手勢,架在下巴下摩挲,下巴上堅硬的鬍渣紮著他的虎口,他一面揉著下巴一面呢喃道:「老二說得有道理。」
「我有名字。」郝寧不悅地擰眉,「不要總把我叫得好像人體器官。」
「如果出院後她又要離婚呢?」郝仁不理他,滿臉凝重地呢喃:「我要怎麼委婉地表達我不想離婚的意思?」
「別想了,你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的。」郝寧環著手臂,「腦袋裹得像是戴尿布似的嬰兒屁股,這樣怎麼能思考?」
郝仁把手垂下來,指了指他,「你腦袋不像嬰兒屁股,你來想啊。」
郝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委婉地表達?前幾天你就是因為太委婉了,才導致出車禍吧。」
要是他那天痛痛快快地告訴譚亦秋自己不想離婚,那麼他們就根本不會去離婚,車禍也就不會發生。
郝仁當然也知道,但是……他煩躁地搔了搔頭,結果不小心搔到傷口,於是表情變得更糾結,「我也想直接點啊,這不是張不開口嘛。」
「你當初追人家時死皮賴臉的樣子呢?」
「年紀大了臉皮薄了行不行!」
「那就沒辦法了。」郝寧聳肩,「兩個人在一起,總有個人不要臉。」
但偏偏這兩口子都扭著一股勁,誰也不肯低頭,明明心裡特別在乎對方,但一見面就一定要對著幹,那就沒辦法了。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郝欣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二哥,然後猶猶豫豫地說:「大哥,要不然你……裝死吧?」
郝仁豎起眉毛,「死了還怎麼疼老婆啊。」
郝欣無語地看著二哥,郝寧似乎明白了郝欣的意思,他湊過去和妹妹嘀咕了一下,然後把建議以一種比較直白的方式轉達給了郝仁,畢竟郝仁剛剛撞了腦袋,明顯是一副智商不足的狀態。
聽他們說完後,郝仁恍然大悟地點頭,長長地啊了一聲,「這個主意我喜歡。」
裝傻什麼的最方便了,但是……他不確定地看了看弟弟、妹妹,「但是可行嗎?」
「你還有其他辦法嗎?」郝寧看著他,很快又說:「沒有就乖乖裝死。」
他拿起沙發邊上的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滿臉嫌棄地看著郝仁,「磨磨蹭蹭的,精神分裂啊。」
於是便有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譚亦秋尷尬地從郝仁的懷裡退出去,扶著枴杖愣了好一會,郝仁趁機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來,在她抬眸時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表情。
譚亦秋認真地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尋出一些蛛絲馬跡,看了好一會之後,她又不死心地問了一遍,「你不記得我了?」
郝仁露出個驚訝的表情,「我們原來認識啊?」
譚亦秋有些無語,他們可不僅僅是「認識」兩個字那麼簡單啊。
郝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醫生說我撞壞了腦袋,可能暫時會忘記一些人和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告訴我,說不定一會我就想起來了。」他等了一會,見譚亦秋不說話,便又問:「我該不會欠你錢吧?」
看他那副傻兮兮的樣子,譚亦秋忽然覺得心頭酸澀,他竟然把她忘記了……這個糾纏了她這麼多年的郝狗熊,現在卻當她是陌生人。
譚亦秋低下頭,喉頭堵得厲害,這是好事啊,郝仁把她忘了,那離婚就更方便了,反正郝仁現在對她也沒有感情,肯定會痛快地和她離婚。
他為什麼不早點失憶呢?如果在自己上高中的時候,郝仁就失憶了,那也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了,譚亦秋心頭的感動漸漸化做憤怒,她直起身子將枴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對,我是你的債主。」譚亦秋嘔氣地說:「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郝仁被她吼得一愣,譚亦秋氣呼呼地轉身,小手緊緊地抓著枴杖。
郝仁往前邁了一步,似乎想抬手抓住譚亦秋的肩膀,可在他的大手搭上去之前,一道男聲忽然出現,硬生生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大哥。」郝寧適時地出現,按下郝仁的手。
已經轉過身的譚亦秋並沒有看到,他給郝仁使了個眼色,然後又開口叫住正準備離開的譚亦秋,「大嫂,你不進去坐坐嗎?」譚亦秋背脊一僵。
郝仁又看了看郝寧,慢半拍地露出恍悟的表情,語氣誇張地開口,「你叫她大嫂?難道她是我老婆?」
郝寧唇角抽搐地看著郝仁,接著對他豎起大拇指,真是好演技。
郝仁不搭理他,搖著尾巴想過去和譚亦秋說話,可譚亦秋卻連頭都沒回就離開了,郝仁想追,結果又被郝寧給攔住。
等譚亦秋走進電梯後,郝仁大聲對郝寧道「你攔著我幹什麼?我都好久沒看到老婆了。」
「想老婆嗎?」
「廢話。」
「想一時看到老婆,還是想一輩子看著老婆?」
「廢話!」
「那就沉住氣。」郝寧一把拉過郝仁的脖子,在他耳朵邊嘀咕了幾句話。
郝仁聽完後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一抹笑容來。
第6章(1)
譚亦秋覺得自己被這盆狗血澆得灰頭土臉、措手不及。
她十分想不通,明明是他糾纏了自己這麼多年,霸道獨裁地佔據了她最美好的青春期,還害她在少女時期始終活在老師與同學的議論中,可為什麼到最後忘掉這一切的人卻是他?她又沒有做錯什麼,要說失憶也該是她失憶才對嘛。
那天她受驚過度,沒說什麼就跑回來了,但現在思緒釐清了之後,就沉不住氣地想去找郝仁理論一下,她就不信十幾年的感情,竟可以說忘記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