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他站在房門口問。
聽見他的聲音,她猛然回過神,轉頭看向他。「這裡很好,我會把窗戶下的大桌子變成工作桌。」
「很好,你稍微整理一下,可以先睡。」勾雷尚說著話,一手已經放上門把,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你不休息?」棠羽果喚住他,下意識對他離去的舉動,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有點事要先安排,我打算明天先進叢林拍攝。」他在心底無聲歎口氣,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本來他打算在明天用早餐時,再跟她提這件事,但既然她起了話頭,一次解決也不錯。
這麼趕?這男人根本就是工作狂跟控制狂的綜合體!通常有其中一項就已經很夠瞧,他這樣搞,身體OK嗎?
「我要做些什麼?」棠羽果皺眉問。
「如果不累,今天把這些相機全部保養一次,我明天要用。」勾雷尚定定看著她,眼底溫柔盡斂。
「好。」她點點頭,同時發現他說完這句話,似乎就沒有往下說的打算,困惑的她,只好再次出聲詢問:「那——我們明天進叢林,我要不要準備一點食物?還是保暖衣物?」
勾雷尚靜靜端詳她,眼神轉為嚴肅。
「你不進叢林。」他說這句話時的態度很強硬。
她聽得滿頭霧水。「可是你不是說明天就要進叢林拍攝?」
「不管是進叢林或是到草原上拍攝是我的工作。」勾雷尚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很堅定。
她越聽越不懂,最後終於忍不住出聲輕喊,「也是我的啊!」
勾雷尚強勢地望著她,徐余搖頭,語氣堅決地開口——
「你的工作在這裡,羽果,幫我整理設備跟照片,你——」他用不容反駁的冷硬音調下令,「不進叢林。」
第6章(1)
她這樣到底算哪門子的助理啊?
棠羽果放下正在保養的相機鏡頭,頹喪地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已經重複近一個月的相同工作,突然好想歎氣。
「我也想進叢林、到草原上感受一下自然的景觀,為什麼不讓我去?臭姓勾的!」她苦喪著臉,無意識嚷嚷出聲。
叩、叩——叩!
熟悉的「兩輕一重亡敲門聲,宣示敲門者是誰。
一發現自己剛才還在咒罵的男人,突然來找自己,棠羽果嚇得馬上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誰?」最後還多此一舉問了這句話。
站在門外的勾雷尚輕皺眉頭,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揚嗓,「你分辨不出這是誰的敲門聲?」
好理所當然的可恨語氣啊!棠羽果快步走過去,門一開,立刻看見他銳利的打量視線,把她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一遍。
「你在看什麼?」知道他來看白天拍照的結果,她讓開,讓他進房來。
「說吧。」勾雷尚走到權充工作桌的地方,快速瀏覽筆電裡的照片,在調整幾張照片前,他抬眼,深深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天天只在這附近活動,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虧心事?」她僵了一下,隨即不滿地嘟囔。
怨氣很重喔?看見她可愛的心虛模樣,勾雷尚抿住想往上揚的嘴角,目光犀利望著她,慵懶一問:「你剛剛——」他笑睨著她,故意話到舌尖留半句,見她跟著屏住呼吸,霍地展現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問:「罵了我什麼?」
嚇!棠羽果猛然倒抽口冷氣。
這房間是不是被裝了竊聽器啊?她不過多嘴問了一句「誰」,他居然也能以此推理出這項結論,而且還、還……被他說中!
天啊——
「你、你在說什麼?」她速速遠離他身邊,拿起相機鏡頭,假裝正要好好保養。「我聽不懂!」
勾雷尚在椅子上坐下,雙手快速在鍵盤上敲擊起來,迅速將照片正確歸類,存檔。
「說不懂,就是懂。」儘管手邊正飛快進行著工作,他依然有辦法以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直接擊中她!
再次被擊沉,棠羽果發現自己真是多說多錯,最後乾脆不發一語。
勾雷尚飛快完成手邊工作,見她依然背對自己,低頭不曉得在忙些什麼,他輕歎口氣,站起身,伸手,輕輕握住她於肘,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又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他笑著問。
她仰首,看著他,可憐兮兮地要求,「我也想去叢林和草原。」
「這件事沒得商量。」勾雷尚沉下臉,慎重地搖搖頭。
「勾雷尚!」要不是真的悶壞了,她也不會連名帶姓的喊他。「我已經求了快一個月,你不要這麼難商量好不好?」
「兩者都有它的危險性。」他鬆開手,雙手抱胸,態度堅決。
「我看你都好好的,代表雖然有危險,但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嚴重啊。」她幾乎已經算是苦苦哀求了。
「你跟我不一樣。」他毫不鬆口,表情又更冷。
「大家都是人,哪裡不一樣?」棠羽果放下相機鏡頭,學他雙手抱胸,憤憤地低喊。
「我是男人,萬一遇到危險,我可以逃。」
「你可以逃,難道我就會傻傻待在原地嗎?」奇怪咧,在他心裡,她是沒有腳的美人魚嗎?她越說心裡越火大。「我也有長腳!」
聽見她被逼急了孩子氣的爭辯,勾雷尚心裡只覺好氣又好笑。
他伸出手,故意弄亂她的頭髮,享受被她親密狠瞪的感覺,從頭到尾他沒有絲毫不耐。
「野生動物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獅子還沒捕捉到過,等拍完獅子,之後我會把重心放到這附近傳統村落。」他耐著性子勸。
「什麼?!」她驚喊,心情像顆小石子被人一腳踢落萬丈深淵。不——「你的意思是我人到非洲,卻沒有機會進入叢林和草原一窺究竟?」她說得激動,感覺眼眶有熱液在流轉。
她這樣到底算什麼?求了老半天,結果他之後居然說拍得差不多,不去了?
棠羽果抬起一手,揮開他放在自己頭上的大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或是乾脆把他請出房門,自己好好躲起來痛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