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怎麼能、怎麼可以信任他們她一定要狠狠痛罵他才行。
「都是你的錯,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嫁給向大哥,認定他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歸宿,可是都被你破壞了……嗚嗚,我嫁不出去了……」
她的埋怨,讓宋君瀾頓時懊惱的想都不想道:「嫁不出去我娶你好了。」
辛柚羅聽了更生氣,用力推開他胸膛,「我才不要!誰要嫁給你這個土匪?」他把她害得那麼慘,憑什麼要她嫁給他?
他忽然眸色一變,目光如熾地凝望著她。
「你想幹麼?」他那雙黑眸好似跳躍著什麼火光,令她極不自在,本能地想往後退,胸口脹起的怒氣也因這份慌亂慢慢的消弱,化為了驚慌。
他不讓她退,身子一個往前靠,霸道地扳起她的下巴,然後俯下臉,任唇邊輕輕逸出的男性氣息烘熱了她的頰、她的唇。
他是想吻她嗎?辛柚羅白皙的臉蛋染上一片瑰紅,白天他輕佻的吻她時,她還會覺得羞愧氣憤,但現在,她心裡競生了一股奇異又陌生的感覺,令她整個人渾身緊繃,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忍不住垂下眼不敢看他。
「我開玩笑的,你當真了?」
辛柚羅因他一句「開玩笑」,震愕的睜開眼,又見他刻意躍離她好幾尺遠,她登時羞憤交加,難堪又火大。
「開玩笑?你、你這個混賬土匪竟敢耍我?!」她氣惱的朝他吼道。
宋君瀾任她發著飄,苦澀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雖因為聽到她說不想嫁給土匪才故意捉弄她,可豈知一靠近她、勾起她的下巴,他就迷戀上她玫瑰般紅潤的臉蛋了,失控又渴望地想吻上她的唇。
直到她垂下眼,他才驚醒了過來。
他是怎麼了?跟秦慕一樣犯了色戒嗎?
他想,他最好馬上離開這房間,才不會受到她蠱惑,做出傷害她的事。
「折騰一天你也累了吧,我去燒熱水給你洗澡,等洗好後再上傷藥吧。」
辛柚羅聽到「洗澡」這兩字眼睛一亮,卻又不敢太相信他的話。他要了她,現在有可能對她那麼好嗎?
看出她那點心思,他好笑地說:「真的不要?那算了……」
他是認真的?她急切地喊住他,「不,當然要,我髒死了,可是……」
他知道她的顧忌,正色道:「放心,我會在外面幫你看著,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聽著他的保證,她雙眸迷濛,心口升起暖暖的悸動,看他轉過身欲踏出房門,她不知從哪生出的衝動喊住了他,「喂!」
他停了下來,頑長精瘦的背影還真好看。
「你的真名叫什麼?那個二當家好像叫你……宋、宋君什麼來著的……」在她被打得頭昏腦脹時,她有聽到,卻記得不太完整。
他沒有回頭,只淡淡道:「你不需要知道。」
被他這麼一口回絕,她對他反而更感到好奇,想知道他更多事,一連串的問:「你說你們搶來的錢除了吃用外,一律用在百姓身上,那我的贖金你們是有什麼用途?聽說你們只搶惡人的錢財,所以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搶日向堂?還劫走我來勒索向大哥,你跟向大哥有恩怨嗎?」
是吧,他不是壞人,他若真有那麼壞,就不會扞衛她的清白,他會當強盜,應該有他的理由……辛柚羅沒有察覺,她黑白分明的觀念已經慢慢改變了。
宋君瀾依然沒有回答她,大步跨出房間。
再過八天,他自會照約定放了她,他相信向允懷為了不被世人當作無情無義之人,定會為她付上十萬兩贖金並重新迎娶她,待洞房花燭夜一過,也自會知道她是清白之軀,會好好疼惜她。
所以,她不必知道他的名字,不必瞭解他以及他和向家的恩怨,因為往後他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們的生命亦將不再有交集。
第3章(1)
那天過後,宋君瀾為保護辛柚羅,乾脆安排她住進他房裡,還把床讓給她,自個兒則隔了道屏風在地上打地鋪。
而且,他待她也變得更有耐心,知道她愛乾淨,便天天為她燒熱水給她洗澡;知道她吃不慣粗食,會囑咐廚房把食物煮軟爛一點,到城裡打探向家和官府的辦案動向時,還會順便買好吃的給她,連女人的衣裳都不忘幫她準備,這讓阿智好幾次都忍不住揉揉眼,以為他的大當家換了人。
當然,變化不只這些,辛柚羅清楚得很,只要她與他的眼神一交會,四周的空氣就像著火般熱燙起來,若是肌膚不小心碰觸到,更會湧上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
最不該的是,她還竭盡所能的想瞭解他所有事情,完全忘了被囚禁的她該是思念著家人,急著想離開這個被湖泊和山壁環繞的山寨才對。
那日之後,她從阿智口中問出了他的事,原來他的名字叫宋君瀾,跟阿智是同村鄰居,從小由他娘親獨自拉拔長大,家中生活極為困苦,最後他娘親還因為沒錢治病而過世,讓他許下要開間免費醫館的心願,那筆十萬兩贖金就是要用在這上頭的。
也因為從小就嘗盡人情冷暖、受盡欺壓,在娘親過世後,他到山下學了一身功夫回來,找上阿智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一同成為扶弱濟貧的「狐君」。
他們從不隨便打劫,搶的都是為惡不仁、欺壓良民的大富人家,曹縣令就是一例,還被他們剝光衣物在肚皮上寫下「淫賊」兩字,點穴丟在路邊,讓他受百姓恥笑,直到手下前來救他。
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跟富人作對,像前陣子被他們救下的慶王爺,他品德高尚,有一顆體恤百姓的心,是百姓最需要的人,所以他們救了他。
阿智說了好多,辛柚羅也聽得入神,但只要她問起宋君瀾跟日向堂的恩怨,阿智就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她在山寨裡的生活,就這麼平平順順的度過了九天,這九天,她與宋君瀾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曖昧卻無法靠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