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子別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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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不用了。」泉媽搖搖手,「你每次都送我漂亮的綾羅綢緞,我已經很滿足了。再多拿你的東西,老天爺都要懲罰我貪心不足蛇吞象了。況且,你要養小義這孩子也不容易,錢就留在你的身邊用吧!」

  想到自己可能必須離開這村子,失去這麼好的鄰居,雨蓉差點又掉下淚來。可是她強迫自己把眼淚吞入肚裡,抱住泉媽代替心中的千言萬語。「泉媽謝謝你。」

  「這……唉呀,你反而讓我這張老臉害羞起來了。」泉媽靦靦的拉拉布衣,「我明天會再來看小義的,他的燒已經退了,不用擔心的。」

  「小義燒退了?」雨蓉終於找到一件能教人寬慰的事,「太好了。」

  「好了,我們走吧,王坊。」泉媽家就住王坊家的對門兒,每晚王坊都會用牛車載著斬好的柴,運到雨蓉家來,順便再載著泉媽回去。

  「我一會兒就去。」王坊人高馬大,但每次一見到雨蓉總是紅著臉支吾不出半字,他喜歡雨蓉也是村人眾所皆知的,可是雨蓉實在無法再接納任何的情感了。因為她受的傷太重也太傷了。

  「阿……阿蓉。」

  「什麼事?王大哥。」雨蓉只能盡量溫柔的對他,謹守著禮分,讓他知道自己無意於男女之情。

  「我看到你的布衣都很陳舊了,所以早上在市集的時候,我又給你買了幾件新衣裳,你看一看,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王坊心疼的看著她的臉說:「你每晚上都去鎮上幫人洗碗洗衣,太辛苦了。」

  「我不覺得辛苦。」雨蓉摸著粗草紙包,「這一切都是為了小義。」

  王坊聞言內心鼓起一陣勇氣,這是最佳的表白機會了,他願意負擔她和小義的生活,他想要照顧她們母子啊!「我──」

  「王大哥,謝謝你。可是我不能收下這個。」雨蓉卻看穿他的舉動,搶先一步婉謝了他,「無功不受祿,你該把這份禮送給配得上它的好姑娘。像我這種帶著孩子的寡婦不敢收這種大禮。請你帶回去吧!」

  她的話雖然說得很輕淡,但語氣甚堅。王坊心中明白自已被高明的拒絕了,但是他並不死心,他受挫不止一次,但他決心要保護雨蓉不讓任何人欺負。不論她能不能接受這份情感,他都無怨無悔的為她付出。

  「我懂了,我……」王坊拿起紙包,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放棄,不再多說,轉身離去,鄭重的為她帶上大門。

  小屋又恢復一片靜寂,整天下來的疲倦猛然襲上她,雨蓉真想倒在炕上,再也不要起來了,她的頭好痛……而那怎比得上她的心痛。

  「叩、叩。」

  門上傳來的輕敲讓雨蓉皺起眉頭,她下了炕、赤著腳越過冰冷的地,來到大門前,動手拉開木門,「是誰?王大哥你忘了拿什麼東西嗎?」

  身在黑夜暗處的人踏進屋內的溫暖的油燈光中,「抱歉,我不是你正在等待的人,但我想不論你在等誰……應該沒什麼差別吧?」

  雨蓉倒抽了口氣,一下子渾身如入寒冰地獄,她試圖挽救地關上大門,無奈席毅已經一腳跨進門內,並且作好準備,以肘推開大門,強行進入她那原本充滿安全的家中。

  「請你出去!」她既急又怒地叫道。

  「這麼對待多年未見的老友,不是太過分了些?蓉兒。」他用冰冷的口氣喚著過去她的小名,那屬於過去的甜蜜年代的小名。

  「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還想扮水仙到什麼時候?裝蒜也沒有用的,不論你是化成了灰、燒成了燼,我都會認得出你來的。」他銳利而低沉地說:「今夜在百花苑內看見你,的確是讓我吃了一驚,但我還是馬上就認出你來了。我承認我沒想到會在那種地方找到你,怎麼回事?龍翼人呢?他為什麼會允許自己的妻子在青樓拋頭露面?」

  雨蓉知道自己臉色發白,但她無力去遮掩一切。「請你走吧!」

  席毅抿緊了唇,不悅地凝視著她,心中湧起許多複雜的情緒,不斷的翻騰掀起萬丈波濤。她可知道在他心中她依然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影響力?

  環顧這間破敗的小屋,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足描述這種窘狀。他真想搖晃著她,要她說出這幾年她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淪落到賣藝維生並住在這樣一個偏僻的鄉間,難道龍翼那萬貫的家財全在這幾年間,被她揮霍一空嗎?就算真是這樣,龍翼又怎麼會放任她一人生活呢?

  該死,當初她背叛他與他最要好的朋友私奔,他曾想過千萬次要如何報復他們,但是……現在他親眼看見她過的日子,看見她蒼白的臉孔有著暗色的眼圈,吹風就會倒的虛弱模樣,他又為什麼會在乎得連心都揪緊起來呢?

  如果他能預知她過的是這樣的日子,那麼他當初就該不計一切代價找到他們,再將她自龍翼的手中搶回來才對!

  「我花費這麼多金子好不容易從老鴇口中得知你的住所,沒有想到你這麼冷淡?唉!好友難為。」席毅忍不住諷刺地說道。

  雨蓉像被他尖銳的話給刺了一下,她抬起下巴,「你究竟想要什麼?沒錯,我就是紫雨蓉,但是……席公子,別自欺欺人,我們彼此之間早已經是河水不犯井水,各不相干,更談不上什麼朋友了。」

  他冷笑了兩聲,「我們不是朋友了嗎?那麼,你認為我現在是你的敵人?否則何必躲我如蛇蠍呢?當然,我不敢想像你躲我是因為你感到內疚,因為你誘惑我的多年好友,又和他私奔,讓我不但失去你,也失去至友,像你這樣放蕩的女人會懂得愧疚嗎?」

  以為她會駁斥或是生氣,或是惱羞成怒,但她卻用慘白的臉承擔了他的辱罵,「你說的很對,我這樣的女人是不值得任何人在乎的。」她抬起一雙比夜還黑的眸子,清冷的說著。「離開這裡,你就再也不用和我這種女人有所牽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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