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心裡又如何沒有疙瘩?
「你怪我吧?」他自嘲地一笑。
「……」
「可你就算再怨,也得謝我,因為我讓你美夢成真,如願嫁給了你愛的男人。」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這突如其來的事件並沒有照著他原訂計劃走,但畢竟結果是好的,他還是可以如願把她娶進門——雖然他讓籐原愛子替他編造了一個悠太是同性戀的謊言。
她不語,惱著他,卻依然紅了臉。「誰愛你!」
「不愛?那你在老爺子面前怎麼不老實說我強了你?為我忍氣吞聲挨板子又為哪樁?」一字一句,英司說得雲淡風輕,甚至唇角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跪在老爺子面前護著他、說她愛他,甚至被拉出去打板子的那陣陣哭聲,將會在他心裡烙上一輩子的印記。
她愛他呵。
早就知道她愛他了,卻不知道原來是這麼愛……愛到可以犧牲自己去為他護江山。
被他笑,童希晚突然委屈的哭了,越哭越難過,埋在被子裡的臉悶得透紅,肩膀因為哭泣而一聳一聳地。
英司一歎,在她身邊躺下,長手一伸便將她摟進懷中——
「你這個傻瓜,哭什麼?現在才覺得委屈也太遲了吧,還是後悔了?替我挨板子痛成這樣,恨我了?現在弄不清楚是愛我多還是恨我多嗎?所以不想答應老爺子嫁給我,因為惱了氣了恨了?」
對對對!對極了!
他什麼都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都明白!
童希晚邊哭邊用手槌他的胸。「我以為我會被打死在這裡……」
他把她擁得更緊,心也一整個揪在一塊兒,他抿緊了唇,輕蹙起眉。「我不會讓你死的。」
「騙子!你看我被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看見了?那她知道他都快把自己的牙根給咬斷了嗎?知道他滿嘴的血腥味,卻只能全吞下肚?
「對,我無情無義,一向冷血寡情,誰要你愛我了?」
她委屈的咬住唇,又是淚流。「我說過不愛你!是你來招惹我的,讓我陷入這樣莫名其妙的境地裡……」
「別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在韓國……」
她伸手搗住他的壞嘴。「不要說了!」
他藉機抓住,又是亂親一通。
童希晚羞得終於把自己的小手給抽回來。「我還沒問你呢,夫人為何這麼說?她為什麼要扯謊幫我們?」
英司眸光一閃,淡道:「就依她說的就是了,其他莫管。在這個家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嗎?」
她點頭再點頭,漂亮的眸子幽幽地注視著他。「你……真要娶我?」
「你不要?」
她瞅著他。「我可以不要嗎?」
他黯了眸。
「怕嗎?」他突然問。「關於我克妻的傳言?」
聽他這麼說,童希晚趕緊搖頭再搖頭,這樣還不夠,她主動伸手捧住他的臉,堅定的一字一句對他說:「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嫁你,下了地獄也會日日夜夜想著你念著你。」
她說得如此急切又真心,淚都快飆出來了。
她是怕他因此而把她推開嗎?他很想,可是已經遲了。他的心已經在她那兒,收不回,也不想收了。
英司低頭親吻她的發。「為什麼是下地獄?」
「我做了這麼多的錯事,難不成還能上天堂嗎?」她愛上了一個本不該愛上的人,遠在台灣的父母親如果知道了這邊的狀況,不知會不會被她氣死?
他扯唇,撫她的發。「嘖,當真是傻瓜笨蛋一枚……那我陪你一起下地獄吧,永遠。你上哪兒去,我就跟到哪兒去……」
某日的大早,籐原財團日本東京總公司的每個辦公室裡都在傳播著公告欄上的最新消息——
「看見了嗎?會長老三的大孫子籐原英司要結婚了!時間就訂在一個月後,公司將宴請全公司成員一起到現場為新人祝賀!」
「當然看見了!我們財團裡最高最帥最有魅力的海外事業部部長要結婚了,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不怕那該死的克妻傳言,竟敢嫁給他?」
「噓——小聲點!找死啊?看會長這次那麼高調要幫部長舉行婚禮,就知道人家不信邪啊!」
「是啊,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家的人……」
「又胡說!」有人呸了那人幾句,又道:「其實我聽到的內幕是這樣,那個童希晚,原本是老爺子幫悠太少爺找的媳婦人選,沒想到她一到日本卻跟英司少爺一見鍾情,老爺子知道後也開心允了,因為英司少爺這麼多年來都孤單一人,難得有心儀的女人出現,英司少爺又比悠太少爺年長了好幾歲,老爺子便說了,這哥哥本來就應該比弟弟早一步娶妻生子,因此皆大歡喜嘍。」
「原來是這樣啊……」
「沒想到會長是這麼愛情至上又浪漫的人,不像一些老古董墨守成規,要是會長堅持要把這女人配給悠太少爺,不就成了棒打鴛鴦的壞人了?」
「就是如此,會長真是深明大義啊!」
眾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忘我時,剛進門的高橋茜卻因聽到這樣的消息而氣得全身發抖。
怎麼會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老爺子應該把那賤人打死趕出家門的,不是嗎?這世上有弟媳勾引大伯,還能順順利利嫁給大伯這樣可笑的事嗎?
高橋茜的腦袋都快被這個消息炸掉了!她想也不想衝進籐原英司的辦公室,見他正好整以暇的在喝咖啡看報紙,氣得甩上門大步走向他。
「為什麼會這樣?童希晚明明就是悠太的未婚妻,為什麼現在變成是你要娶童希晚?」高橋茜近乎失控地對他吼。
英司看了她一眼,優雅的擱下手上的咖啡,挑了挑眉。「整間公司裡,除了你和齊路及老爺子外,沒有人知道童希晚是悠太未婚妻的身份,童希晚來到日本住在我家的事也是秘密,我們都還未對外宣告婚事,你說,我跟童希晚在一起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