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笑,「是嗎?」
不是,孟思瑤繼續猜,「因為……」
她絞盡腦汁,眼球溜到他鐵青的俊臉上,心中暗暗想,她怎麼可能知道呢,但她仍是試探地說:「是因為我今天做的早飯不好吃?」
她的胡說八道沒有引來柯啟德的會心一笑,他的目光更冷了,她吞了吞口水,第一次發現他生氣起來的威力不可小覷,「那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跟李帆交談?」
咦,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下,看來跟這個有點關係了,孟思瑤放心地一手環住他的手臂,「阿德,我跟他是同學,能有什麼關係,你這個醋是不是吃的莫名其妙?」
孟思瑤嘴上是這麼說,但她的眼睛愉悅地往上揚,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都喜歡看著對方為自己吃醋,或者不爽的樣子,因為這證明他在乎她。
她的笑並未感染他,他的臉色依舊冷厲,笑容僵在孟思瑤的臉上,她心生不悅,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在執著什麼,「你到底為什麼生氣?」她不耐煩地看著他。
柯啟德望著她的小臉,心中的火越燒越旺,他不能再跟她待在一起,他要冷靜一下,他輕輕地把她往旁邊一推,孟思搖傻眼地倒在門邊,他拉開門,長腿一跨,坐在駕駛座上。
車門被孟思瑤拉著,她火大地朝他吼道:「柯啟德,你有什麼不爽的,你就給我說出來,憋在心裡給誰看?」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他整個人就火冒三丈,他走出車子,將她壓在車窗上,一雙冷目帶著怒火瞪視著她,「孟思瑤。」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著她,也是第一次不帶任何感情地喊她,孟思瑤不舒服地皺著眉頭。
「我問你,我是你的誰?」
他是她的誰?他們和好了,她也搬回了主臥室,但她一直沒有細想這個問題,「柯啟德,我們是……」不知為何,夫妻這兩個字她一時說不出口,為什麼她會覺得很彆扭?
「是什麼?」他低下頭,額碰額地抵著她,「說啊。」
柯啟德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但剛剛她無意識的介紹讓他明白,她還無法重新適應他們之間的新關係,她沒有對別人說她已經結婚了,他是她的丈夫,在她的潛意識裡,她仍然認為他們現在是同居關係,即使他們已經結婚。
亂了亂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都亂了,先相親結婚後又分居,現在同居,而她沒有意識到,他不僅僅是一個同居人,他還是她的丈夫。
「我……阿德……」孟思瑤不明就裡地問他,「你想要我說什麼?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我們的婚姻得到法律認可……」
「你呢?你認可嗎?」他們的一切都是合法化的,可在她的想法裡,他們的關係是否合理呢?
孟思瑤霍地明白了這個男人在執拗什麼,他要她給一個說法,他是她的誰?她想起來剛才跟李帆介紹他時,她似乎只說了他的名字,她沒有給他一個身份,她沒有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是老公。
「告訴我。」他低沉地問她,淡淡的痛楚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孟思瑤作傻笑狀,「原來你在意這個,我剛才是不小心沒說到嘛,下次我會說的。」
「怎麼說?」他咄咄逼人,眼裡的憤怒沉澱了,如茶葉般沉入杯底。
「我當然會說你是我的……」她咬了咬唇,「老公……」
柯啟德鬆開她的身子,任孟思瑤軟在車門上,「小瑤,其實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對不對?」
因為氣他怨他,所以在她的心中,她不願提到他的身份,一言帶過是她對他的描述。心臟微微地疼,她沒有錯,是他讓她產生了不信任感,是他讓她無法快速地接納他。重新開始,一切重新開始,撇開昨日種種談何容易,她不是聖人,換做是他,他也許也做不到,但心仍然在疼,一點一點地抽痛著。
孟思瑤看見他的臉色整個都白了,她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在她的眼裡,他是一個需要人照顧,患有胃病的男人,他能激發她的母愛,卻無法讓她愛上他,儘管她對他是有情有義的,但不夠,他的心很貪、很餓,很想要她的全心全意、心甘情願。
柯啟德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左心房處,心跳著,帶著一股莫名、無法言喻的酸意,他深吸一口氣,「回家吧。」
當他說回家的時候,孟思瑤高高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他沉重的臉,她的心不斷地下沉,她輕咳了幾聲,「阿德,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做的。」
她的軟姿態並未贏得他的關注,他輕輕地應了她一聲,「嗯。」
荊棘已經在心中種下,他的痛終究會延續多久呢?
孟思瑤輕咬著唇,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咬得多麼用力,直到她在自己的嘴裡嚐到了血腥味,她才緩緩地鬆開了唇,她餘光瞄了瞄他,他認真地開著車,沒有理會她的一舉一動。
一種心慌突襲上她的心頭,他生氣地不想再理她了嗎?她握成拳頭的手擱在了裙子上,指尖在手心留下了刺心的疼。
第7章(2)
車子到了公寓,他下車,她也下車,他上樓,她也上樓,跟著柯啟德的孟思瑤看到的,是他留給她的背影,微妙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傳播著,就像無形的氧氣,多了胸肺重壓,少了又呼吸不順。
門打開,他進去,她也進去,他走進書房,她留在玄關。
委屈就像水龍頭一樣嘩地一下衝上心頭,淚水決堤地流滿了她的臉頰,孟思瑤死死咬住唇上的傷處,血中帶淚。
身子如觸電般地顫抖著,她蹲下了身子,窩在玄關的櫃子旁,她在鏡子裡看見了一個瘋了的女人,那個女人淚流滿面,嘴上一片鮮艷的紅,她的臉色如白茶花色的瓷磚般的黯淡。
她的眼裡流露著懼意……她在怕什麼?孟思瑤,你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