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寶裝模作樣地清咳一聲後,發動了引擎,從照後鏡看著沈錯的臉,他即使失戀了照樣俊美得天怒人怨,眉是眉、眼是眼、鼻子是鼻子,臉上的每一部分都是上帝的精心之作,看得她一顆心蠢蠢欲動。
「好啦,我知道我沒資格,但你好歹是我的青梅竹馬,看你一蹶不振,我也於心不忍呀,要不然我就犧牲小我來成就你,從現在開始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你的女朋友,陪你一起度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光,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也別跟我客氣!」
沈錯對這個提議嗤之以鼻,「算了吧,你的奉獻精神不必用在這裡,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夠了,不用管我,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莫名其妙被雷寶甩過一次就夠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錯錯,你太客氣了,反正現在我也處於感情空窗期,你又長得不錯,跟你交往,我也不算是犧牲太多。」這才是真正的理由。
不得不過清心寡慾的生活後,花癡的雷寶一度想對青梅竹馬下手,但人家那時候一顆心全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完全沒有她插足的餘地,但現在不同了,對方失戀,正心靈脆弱、精神萎靡,正是防備最弱的時候,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錯失機會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沈錯瞥了瞥雷寶兩眼發光的樣子,知道個性率直的雷寶不說服自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他實在懶得爭辯,索性把腦袋轉向車窗,望著外面空茫的景色。
雷寶以為沈錯默認了,控制不住的笑容滿面,為了報答他的識時務,她狠狠地踩下油門,車子頓時飛速向前駛去。
◎ ◎ ◎
雷寶沒有食言,在婚禮開始前一分鐘,她把沈錯送到了舉辦沈巖婚禮的酒店。
鮮紅的玫瑰、五彩的燈光、長長的紅地毯,盛裝的新娘被父親牽著手,從地毯的盡頭一步一步走來,新郎溫柔而深情的目光始終不離新娘左右,如同真摯的承諾又如同執著的守候,讓新娘義無反顧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漫天的細碎花瓣如同美麗的雪花一樣從天而降,飛舞在這個浪漫的國度,新郎、新娘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換戒指,然後甜蜜擁抱,如雷般的掌聲久久不休。
沈錯默默看著,眼底是祝福也是羨慕。
在半年前,他還曾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比哥哥早結婚,可是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找到了歸宿,成雙成對,卻只有他形單影隻,孤獨一人。
在最美好熱鬧的氣氛裡,他忽然感覺自己站在荒蕪的沙漠上,一種寂寞傷感的心情從心底浮現,然後如同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錯錯、錯錯……沈錯,你怎麼了,你哭了?」
雷寶一個轉頭,竟然發現站在身旁的高大男人眼底一片濕潤,她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頓時變得手足無措。
「我哪有哭,眼睛有問題請去醫院檢查。」沈錯目光迷惘,看清是她立刻兇惡地反駁。
「我眼睛才沒問題,你明明哭了。」
「我沒有!」
「你有!」
兩人像小孩吵架一樣,爭了半天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沈錯越來越煩躁,眉眼間的郁氣凝結,「算了,懶得跟你爭,陪我喝酒。」
「啊?」
「是我的女朋友就陪我喝酒。」
「啊?」
在雷寶正頭痛著該如何勸他的時候,右手腕上多了一隻冰冷得彷彿剛從冰窖裡出來的手,那冰冷的溫度穿透薄薄的肌膚,沿著血管直達心臟,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輕而易舉地被他拉走。
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瓶一瓶又一瓶。
看著沈錯把酒當成礦泉水往嘴裡灌,一張臉越來越白,雷寶也越來越擔心,就算他灌進肚子裡的真是礦泉水,肚子也要脹破了吧。
「沈錯,夠了,不要再喝了!」她用雙手去搶沈錯攥在手裡的酒瓶。
但男人女人的力量彷彿天生無法對抗一樣,即使沈錯已經有點神智不清,雷寶使出的九牛二虎之力在他看來還是不堪一擊,努力了半天,他照樣在她的阻止下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第1章(2)
「酒很苦……」喝了酒,沈錯還要發表喝酒感言。
雷寶吐槽,「苦就不要喝。」
「不要,我要喝,這裡更苦……」醉意朦朧的男人伸出右手按住自己的左胸,「你說她為什麼不要我?我說過我會努力改掉所有缺點,我明明那麼愛她,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她為什麼可以走得這麼決絕?」
「你問我也沒用啊,我又不是她,我怎麼會知道?」雷寶搔了搔頭皮。
沈錯顯然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不要敷衍我。」
「我哪有敷衍你。」雷寶表示很無言,「沈錯,你不要這麼窩囊好不好,為了一個女人借酒澆愁,這種行為簡直遜斃了。」
「你懂什麼,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大放厥詞,那種心被硬生生從胸腔裡挖出來的痛,恨不得暈過去,只要失去知覺或許就不會那麼痛苦……」
沈錯以為經過半年的時光,自己的心已經漸漸復原,然而那只是表面結痂的膿包,一點點刺激都會讓傷口更加惡化,或許他不該回台灣,這裡的空氣、這裡的溫度、這裡的一切都會讓他情不自禁想起她。
「是呀是呀,我不懂,我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當年我甩了你的時候也沒看你這麼難過,我跟她比有差那麼多嗎?」
雷寶看不慣沈錯這麼消沉,一副沒了對方活不下去的樣子,不過只是一個女人嘛,她見過幾次,確實比一般女人還要漂亮,但也只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沒什麼了不起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
「誰說我不傷心。」沈錯又開了一瓶酒,漂亮的黑眸恨恨地瞪住雷寶,「都是你不好,我的初戀就是被你毀掉的,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在一個小男生心裡留下多大的創傷嗎?以至於他的個性越來越彆扭、越來越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