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其實已經看出蔓妮對待程遠若即若離的態度,那根本就是倚賴著程遠對她的好,利用程遠當時的名氣來炫耀自己,但當時至少還不致耍弄狡詐的手段來傷害程遠,看來這幾年的歷練已讓她變得更加蛇蠍心腸。
為了要逼走寧曦,竟不惜聘請私家偵探尾隨跟拍,還精心策畫了一場巴黎鐵塔求婚記。
席蔓妮的狠心給程遠帶來了兩次不小的傷害,每一次她都毫不留情的正擊他的弱點,四年前她對程遠的背叛,傷害的只是程遠一個人,但她這次卻傷了他所愛的人;而寧曦的離去,必定會讓程遠承受更劇烈的椎心之痛。
若不是席曼妮真的想嫁給程遠想瘋了,要不就是這一切事情的背後有著更大的陰謀,為了達到目的,席蔓妮才會不擇手段謀畫這一切。
只是,儘管席蔓妮用盡心機,可惜這場策劃並不如她預期般順利,程遠最後並沒有因這場求婚戲碼而答應和她在一起,才會演變成這玉石俱焚的結果。
不過,程遠識人不清一次也就算了,當時可以說他是年幼無知,但經過了四年,居然長年齡不長智慧,又被蔓妮耍弄一次。
即使寧曦最後願意原諒程遠,他也絕對要給程遠一頓教訓,讓他好好記住這次教訓,也讓他瞭解,如果想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必須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程遠在與席蔓妮爭吵奪門而出之後,便用盡各種方法,只求趕緊回到台灣與寧曦見面。
他心急如焚的想和寧曦聯絡,卻等到翻出他所有口袋才想起手機早在到達法國的那天就被席蔓妮藏起來了,可惡!飛機偏偏又在這時候誤點。
席蔓妮最後那一聲充滿恨意的怒吼,不停的在他耳邊迴盪,讓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他並不在意席蔓妮會對他做出什麼惡狠的舉動,就怕她將矛頭指向寧曦。
此刻他滿是懊悔的想著,當時怎麼沒有察覺她的企圖?要怪就怪自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拒絕和她來法國,現在才來說後悔已經太遲了……
經過兩天的等待與煎熬,程遠終於回到了台灣,還來不及回家梳洗便馬不停蹄的趕至藝廊,想先看看寧曦的狀況。
才剛踏進店裡,程遠見到的是倪逸遠在門口整理一疊疊畫作,他顧不得和倪逸遠寒暄,便焦急的問起寧曦的行蹤。
「倪逸遠,你有沒有看見寧曦?」
「走了。」倪逸遠頭也沒抬,繼續整理手中的畫作。
「走了?!那她有沒有說去哪?」
「沒有。」
「她有說要回來嗎?」
「不知道。」
「那你把她家住址給我,我自己去找她。」
「我沒有她家的住址。」
程遠對於倪逸遠的一問三不知簡直火冒三丈!都什麼時候了,倪逸遠竟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倪逸遠,別玩了,我是跟你說認真的,你是她的老闆,怎麼可能沒有她的住址?要不你說說看你知道些什麼?!」
「誰跟你開玩笑了?而且就算我有,我也不會給你。」倪逸遠不帶任何情緒的淡淡說著。
程遠激動的扯住倪逸遠的領子,倪逸遠這才看見程遠一臉心力交瘁、疲憊不堪的模樣。
經過連日來的慌亂和緊張,以及長途的飛行,他臉上已佈滿鬍渣,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和求婚照片中一樣。
程遠向倪逸遠哀求:「倪逸遠,拜託你別鬧了,就算是要開玩笑也要看時間場合,我真的有急事找她!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快點把她的住址給我,要不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不知是否是時差的關係,還是因為過於著急之故,程遠眼中滿佈血絲,像是一團火球似,灼熱得讓人害怕。
倪逸遠對於程遠的言詞威脅毫不退縮。他從桌上拿起一個包裹,在程遠面前一晃。「你想要找寧曦談的急事是這個嗎?」
程遠心知不妙!這就是他要離開法國前,席蔓妮所說的照片嗎?
他急忙從倪逸遠手上奪下那包裹,將裡面的照片撒在桌面,定睛一看,果然全是他和席蔓妮在法國出遊的照片。
照片中的席蔓妮要不緊貼在他手臂上,要不趁他不注意時親吻他臉頰,最可恨的是,前天在巴黎鐵塔上那場荒謬的求婚過程也如實被拍了下來。
「這……這……這些寧曦都看過了嗎?」
「嗯。」
程遠好像被閃電擊中一樣,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寧曦已經看過這些照片了?
他實在無法想像寧曦在接到這些照片時心碎痛苦的樣子。
而他此刻也害怕得雙手無法控制的顫抖。即便是在冷冽的冬天裡,他的襯衫卻被冷汗濡濕,他不想因此而失去寧曦。
「倪逸遠,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你快點把寧曦的住址給我!」
倪逸遠撥開程遠的手,毫不留情的對程遠說:「都已經跟你說我沒有她的住址了,當初叫她來工作也只是隨意讓她進了藝廊,其它的什麼並沒有多問,所以就算你對我嚴刑拷打,我還是會這麼回答你。」
程遠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坐在樓梯上,如果連倪逸遠都不清楚寧曦的下落,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該去找誰問了。
倪逸遠點了根煙慢慢的抽著,接著開始教訓起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原本認為寧曦既然能夠從你的畫裡洞悉你的心情,應該也可以打開你的心房,讓你再回到從前,所以才讓她進藝廊工作。
「是,寧曦的確做到了。她讓你懂得要如何再次去愛人、關心人,但沒想到你這心門一開,倒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有了寧曦,你卻不好好珍惜,偏要去和蔓妮攪和,早知道你會這麼傷寧曦的心,我就不會讓她來藝廊工作,你不只讓我這個想要幫你一把的朋友失望,也讓愛你的寧曦受傷。」
程遠一臉的沉痛頹喪,倪逸遠說得沒錯,是他錯估、小看了席蔓妮深沉的心機,真不知當時怎會一心認為她還是八年前他所認識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席蔓妮;還是說這樣的印象根本就來自於他對席蔓妮的想像,而她其實並沒有他想像中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