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摟著她,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寧曦對自己竟是如此沒有自信。他和席蔓妮的談話和一舉一動,竟對她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她輕拍她的頭,試著安慰她:「我哪裡都不想去,我只想和你一起生活,更何況,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像我這種走到哪裡都可以發光發熱的人,哪還需要誰來幫我?我自己就可以實現夢想。」
寧曦聽了他的話,終於止住了哭,帶著濃濃的鼻音抽噎的問:「真的嗎?」
「真的!不過現在倒是有一件事需要有人來幫我實現才行。」
「什麼?」
「我希望拇指姑娘能夠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再離開我的井底。」
「哼,誰說我要當拇指姑娘了。」寧曦有點害羞的嗔道。「你快點進屋把身體擦乾吧,裡面有暖氣,把衣服稍微烘一下,等一下著涼就不好了。」
程遠進到屋裡,便將身上的衣服脫了放在一旁烘乾,那略顯消瘦卻結實的身材在寧曦面前展露無遺。
雖是自己要程遠把衣服脫下烘乾的,但從沒見過男人裸體的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胴體,卻是雙頰微紅、手足無措得不知道要將眼睛望向哪裡。
程遠像是沒看見她的模樣,一骨碌就往被窩裡鑽去。
寧曦見狀,大聲警告程遠:「喂!誰准你鑽進我被子裡去的,你快點出來啦!你這個討厭鬼。」她見他這樣隨意鑽到自己的床裡,又羞又氣的對著他大叫。
「寧曦,我好冷好冷喔,剛剛站在門廊下,衣服濕答答的貼在身上,冷風又咻咻咻吹個不停。都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頭冷得有點痛了。拜託嘛,衣服干了我就出來啦,就暫時讓我待在這裡嘛。」
程遠學著電影史瑞克裡的靴貓,睜大眼睛楚楚可憐的凝望著寧曦,想以此博取同情。
寧曦雖然一臉無奈的瞪著他,但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模樣,嘴角就止不住笑弧。「嘖!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怎麼會遇見像你這麼耍賴的人。就一下下喔,衣服干了就給我出來。」
程遠見她妥協了,便更進一步的掀開被子一角,拍了拍床上,示意她也過來躺著。
「喂,你是得寸進尺哦?」
「主人都還站在外頭呢,只有我一個人躺著也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想邀請你一起。」
「不要!」
「唉,你放心,我現在也只是想摟著你,把之前錯過的份補回來。如果我騙你,就讓童聿喬把我揍扁吧。好嘛好嘛,你就讓我完成心願嘛。」
看他一臉調皮的模樣,再加上苦苦哀求的話語,寧曦也就不再堅持的和程遠一同躺臥在被窩當中。
「我真不敢相信,我差點就失去你了!」程遠深情的凝視她,輕輕撫摸她的臉,而後還不夠似的又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當我回到藝廊,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的時候真的急壞了。倪逸遠又直說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逼得我幾乎要絕望。我反省了一下自己,從來好像就只有你關心我,我卻沒有好好用心瞭解過你,直到失去了你才發現,你對我已經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一切似乎都太遲了,我不斷的問自己:「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程遠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後再不要像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好嗎?」
寧曦沒想到自己在程遠心目中已佔有這麼重要的地位,聽見他這番告白,有些感動,不自覺的眼眶竟有些濕潤。她微微點頭。「嗯,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一聲不響離開你身邊了。那時看到你對蔓妮的求婚照時,真以為你要和蔓妮結婚,只覺得心碎了一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才想一個人好好的想想,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最後只好躲在這個由我一手創造的童話園地,不想再與外界接觸。直到那天看到雜誌上刊出你的畫作,那時我才認真的在想,是不是真的誤會你了。」
程遠不明白的問:「你是說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什麼?」
寧曦疑惑的問:「什麼事實的真相?」
程遠後來才知道,原來童聿喬和倪逸遠雖然都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兩人都以為對方會向寧曦解釋,最後卻是誰也沒有開口解釋這件事情。
程遠就這樣讓一個寡言少語的倪逸遠,及總是嘻皮笑臉的童聿喬給狠擺了一道,害得他和寧曦繞了這麼大一圈才能夠見上面,要不是他辦了這場畫展,還不知道要被寧曦誤會到什麼時候!
程遠很不是滋味的在心裡暗自發誓,那兩個傢伙日後就不要讓他抓到把柄,否則他一定要將他們狠狠修理一番。
程遠只好遊說起席蔓妮離婚的原因,以及她如何用心機將他騙至法國,再安排求婚等等,從頭至尾跟寧曦說了個仔細。
寧曦聽了,簡直到了瞠目結舌的地步。她實在無法想像為何有人可以為了一己之私這樣利用別人的真心誠意,並將一個人的真心如此踐踏。
但她想了想,只跟程遠說:「我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就像蔓妮外表上光鮮亮麗,但內心卻十分孤單,又對自己非常沒有自信,才會這樣拚命想要抓住對自己好的人和事。」
程遠疼惜她竟然能夠對一個曾經害他墜入萬丈深淵的人如此仁慈,便將她摟得更緊。「你還同情她呢,你應該看看當時我被迫成為求婚者的樣子,真的是氣得想把巴黎鐵塔給推倒,我們兩個真是被她害慘了。」
寧曦咯咯笑了起來。「那不就像哥吉拉推倒東京鐵塔一樣。」
程遠好是佩服寧曦的好脾氣,不但選擇原諒蔓妮,且還能開玩笑,也不想想自己被這件事情折磨得瘦了好大一圈。
寧曦若有所思的說著:「經過了這次事情的教訓,或許過程中有苦、有悲,但似乎讓我的內心充實不少。也正因為經歷了這些事情,所以你看,我又重拾了畫筆,能夠再畫了,你不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