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的,夢裡全是關於她和凱洛。真可惡,她一點也不想從那個夢境醒來。
是哪個大混蛋一大早擾人美夢?蓓莉發出氣憤的低呼,雙手往後腦爬梳兩下,然後跳下床,套上毛絨絨的拖鞋。
「我不需要客房服務。」蓓莉對著門邊的對講機大喊。
「小姐,這不是客房服務。」對講機回傳一聲很不悅的應答。
蓓莉愣了三秒鐘,差點從原地跳上天花板。
「蓓莉,開門吧,我知道你在裡頭。」對講機又傳來懷特不高興的聲音。
蓓莉硬著頭皮打開門,臉上卻掛著又甜又燦爛的笑容。
門外的懷特,雙臂盤著胸口,高大壯碩的身形堵滿了門框,後頭跟著數名便裝保鏢。
「嗨,爹地。」懷特冷冷瞄了寶貝女兒一眼,對那張蜜糖笑顏視若無睹,兀自走進套房,保鏢留守門外,把蓓莉的逃生路線堵死。
將門關上,蓓莉一回身就看見父親端坐在沙發裡,雙臂依然盤在胸口上,那樣的肢體動作,她並不陌生。
當爹地準備和人談判時,那個代表絕不退讓,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動作,就會持續到談判結果出現為止。
「留在學校當教授的臨時助理?」
懷特挑高一邊的眉毛。雖是華裔,但是他的父親擁有二分之一的美國血統,他的五官比起一般華裔人種更深邃。
「呃,關於這件事,我可以解釋。」蓓莉坐到父親身邊,雙掌緊貼著大腿,一副正襟危坐的乖寶寶姿態。
「那關於你和凱洛、戴維斯的事,你又該怎麼解釋?」懷特話剛說完,就看見蓓莉甜笑的臉瞬間漲紅。
那一刻,他在心底鬆了口氣,也非常清楚自己這個決定終究沒有錯,看來凱洛沒讓他失望。
「我跟凱洛……嗯咳,我跟他之間說來話長。爹地,既然你大老遠跑來拉斯韋加斯,不如我們先到一樓的餐廳吃早餐,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親愛的,拖延戰術對我沒有用,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懷特眉頭皺起,說話音調沉了好幾個音階。
蓓莉紅著臉吐吐舌尖,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
「好吧,我說就是了。」蓓莉很哀怨的說。
唉,她太大意了,都忘了爹地的勢力雖然扎根於西岸,但是從爹地底下離開的部下早已遍及整個美國,看來是有人在天堂鳥酒店認出她,輾轉通報到爹地耳裡:爹地才會親自過來抓人。
懷特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不敢朦騙父親,蓓莉只好將自己是怎麼來到拉斯韋加斯,又是怎麼認識凱洛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當然,很多細節一概省略,譬如說,昨晚凱洛在陽台上吻了她……雖然她和爹地無所不談,她也曾經帶過男朋友回家吃飯,但那畢竟都是抱持著無所謂的心態。
她無法當著爹地的面說,凱洛是她夢寐以求的對象,那太彆扭了,她說不出口。
懷特聽完之後,眉頭挑得更高,「親愛的,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蓓莉點頭,「什麼?」
「你喜歡凱洛嗎?」
「咳!」蓓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曾經想傷害你的傢伙。」瞧見懷特眼中凝聚一抹凌厲,蓓莉趕緊嚥下口水。
「爹地,你誤會了,凱洛從來就沒想過要傷害我。」
「他把你關在天堂鳥酒店。」懷特皺眉。
「不不不,他沒限制我的行動。」蓓莉額頭開始冒汗。
「他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綁來這裡。」懷特瞇眼。
「反正你幫我弄到的實習工作本來就在這裡。」這下改換手心滲汗。
「他把你安排在貴賓等級的高級套房。」懷特冷透的口吻做足了暗示。
「那是因為……」呃,該透露實話嗎?
「蓓莉,我會讓凱洛那個小伙子後悔終生。」懷特說完立刻站起身。
「不!」蓓莉緊張得跳起來,拉住父親的雙臂。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寶貝。」懷特已經走向門口,嬌小的蓓莉幾乎是掛在父親手臂上,被強迫一路拖行。
「爹地,我……我愛凱洛!」
就在懷特轉開門把的前一刻,蓓莉閉緊雙眼,扯開嗓門大聲自白。
全世界好像暫停了五秒鐘,她等著父親暴跳如雷,或是鐵青著臉把她吊起來痛訓一頓。
蓓莉鼓起勇氣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臉平靜的懷特,而且眼底似乎有微微的笑意……笑意?她整個人愣住。
「你可以進來了。」懷特突然說。
蓓莉一頭霧水。
房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一身西裝筆挺的凱洛走進來,先不著痕跡飛快覷了蓓莉一眼,然後才對懷特微笑。
「懷特先生,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既然蓓莉說她愛你,我還能怎麼樣?」
「看來,我通過考驗了?」
「不,直到你們在牧師的見證下,交換戒指和互許終生之前,考驗會一直持續。」
看著一舉一動都影響她生命的兩個男人,她深吸一口氣,舉起雙手到兩個男人面前,用力揮動數下。
「哈囉,我人還在這裡,有沒有人要跟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然後又同時轉開目光,繼續聊他們的。
蓓莉氣得鼓起雙頰。她本人明明在場,他們卻不斷談論她,可惡,這個兩男人根本把她當成空氣!
第4章(1)
這是蓓莉第一次嘗到,被人賣了之後,還幫忙數鈔票的滋味!
原來懷特之所以會知道她人在天堂鳥酒店,是凱洛主動通風報信,而且懷特早知道一切前因後果。
根據凱洛的說詞,他主動對懷特坦承自己留下她的動機,懷特出奇的沒有震怒,只是想親自過來一趟,確認寶貝女兒的安危。
「我在電話中告訴懷特先生,我想娶你為妻,懷特先生只說,如果你愛我的話,他或許可以考慮同意我們結婚。」蓓莉臉紅紅的聽著凱洛說。
凱洛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用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輕問:「蓓莉,你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