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令凱洛心中閃過一個他罕用的形容詞──可愛。
不是那種幼稚的可愛,而是一種精靈古怪,宛若從卡通漫畫躍進真實世界的俏皮人物。
「你沒看錯,確實是我本人。」凱洛姿勢不變的望著她。
「天,這怎麼可能?」她喃喃,下一刻已從沙發上滑下來,綻開甜得可以搾出蜜的笑容,興奮無比的看著他。
他真高。
穿著深色西裝的體態非常修長,肩膀寬闊而結實,雙腿長得不可思議,眼神與舉止都優雅萬分,就像一個用二十一世紀文明包裝的古典貴族。
蓓莉晶晶發亮的雙眼回到凱洛的臉上,心底盪開一聲歎息。
他絕對是上帝匠心精造最完美的作品,相信全世界有超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性同意她。
「你大概不瞭解自己目前的狀況。」大方任她觀賞的凱洛說。
「是的,我完全不瞭解,為什麼在我目睹一樁殺人事件後,上帝就莫名其妙帶我到了幻想的天堂。」蓓莉又是喃喃地說。
凱洛挑起一邊的眉,表情莞爾,觀察她的眼神裡揉入了一絲玩味。
「你不害怕嗎?」
「為什麼我要害怕?」她眨眨眼,是真的不解。
「是我的手下把你帶來這裡。」
嗯?換句話說,那些黑衣人應該也是受他指令開槍殺人。
「我手下解決的那傢伙,是一個慣性詐賭的老千,上星期他在天堂鳥酒店的賭場,詐走了五百萬美金。」
「所以,你殺了他?」她繼續眨眼,臉上看不出害怕或是恐懼。
「是的。」他說。
「噢。」她發出一個不知該算是驚歎,還是瞭解的單音。
凱洛的眉頭挑得更高。看來懷特對女兒的形容一點也沒錯,這位熱愛犯罪與偵探小說的甜姐兒,喜歡反派惡棍勝過正義使者,思考模式與同齡女孩截然不同。
有監於此,他設計了一場「戲」,好讓兩人的初次相遇充滿戲劇性。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演員──儘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令他總是掩藏真心,在不同場合扮演不同角色。
但為了「贏得」這樁附帶誘人條件的婚約,他很樂意扮演一個惡棍,雖然對許多人而言,凱洛。戴維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本來就等同於優雅完美的惡棍。
「該怎麼稱呼你?」凱洛明知故問。
「蓓莉。」她如被魔法迷惑的看著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正閃耀著無數的星光。
第1章(2)
凱洛。戴維斯之於她,一直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她永遠忘不了,多年前,當她還是大學菜鳥,在入學典禮上,看見他像一顆會發光的星星,佇立在講台上,用那醇朗似酒的嗓音鼓勵著新生……
好吧,演講內容應該是他的幕僚擬定的,非常乏味無趣,但是那根本不是重點。
從那回之後,她的眼底就住進了一顆星,那就是他,凱洛。戴維斯。
這件事情,除了黛安,她沒再讓任何人知道。
拜託,身為一個二十二歲的處女,在美國已經夠糗了,她才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之所以遲遲無法突破心防,與歷任男友上床,是因為她崇拜的偶像。
最重要的是,她崇拜凱洛。戴維斯這件事,若是被父親知道了,她真不曉得父親會使出什麼手段,把凱洛。戴維斯「弄」到她面前。
她不要那樣。
她和全世界的女人一樣,對心儀的男人都懷有一種非理性的浪漫情懷,渴望自己與對方會有一場天生注定的偶遇,彼此的心靈相通,可以用直覺溝通,只對彼此的眼神感到火熱。
「蓓莉。」他前進一步,形成一道高大的暗影,籠罩著她。
老天,她的夢想成真了?一場偶然的意外,竟然將她帶到他面前。
「是。」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亂得像失去節奏的鼓。
「你目擊了我手下解決一個賭客的過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那張讓全世界女人都為之屏息的臉龐在她的面前放大。
「我知道。」她在紅暈抵達雙頰之前,靈動的大眼發亮,蜂蜜色的長髮像有生命力似的輕晃。
凱洛發現自己的焦距被她吸住,她的反應甚至不在他的預料之內。懷特說得沒錯,這女孩上一秒是這樣,下一秒卻完全超乎你想像,即便你會讀心術,也永遠讀不透她變幻莫測的心思。
「你若不是打算殺我滅口,就是想找我談判,要我向你提出交換條件,好讓我封口。」她興奮的說,白皙的肌膚染上一點點紅,像顏料在一塊白色綢緞上暈開。
凱洛挑高眉頭,默認了她剛才所說的。
蓓莉的情緒更加興奮。老天,她真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是她幻想出來的,她與凱洛。戴維斯因為一場殺人事件而相識。
現在,選擇權更握在她的手中,這代表什麼?她可以對仰慕已久的男人予取予求。
「你調查過我的身份嗎?」蓓莉突然好奇。
「有這個必要嗎?」凱洛反問。
耶斯!他只把她當作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是剛好路經暗巷,目睹他手下解決賭客的普通女孩,所以不認為有必要浪費資源調查她。
那代表他並不曉得,美國西岸的華裔黑幫老大是她父親。
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而她貪心的希望,他認為她美麗且充滿吸引力。
儘管對他來說,比起那些經常和他一起上報的緋聞女性,她的年紀太輕,身材不夠火辣豐滿,不夠性感誘人,不夠成熟世故。
老天,有太多的「不夠」打擊她的信心,但她仍是虔誠的盼望著,他眼中的她,是美麗好看的。
「我可以喊你凱洛嗎?」蓓莉幾乎可以聽見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聲音,不必照鏡子也知道,她的臉紅透了。
「只要你不去警局告發我,你想喊什麼都可以。」凱洛似笑非笑的說。
真的嗎?她真想喊他親愛的……蓓莉光是想像,連耳根子都熟紅得像辣椒。
「凱洛,你大概不曉得,我對你很熟悉。」她活跳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