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洛先生發現有幾個細項沒列進去,所以想拿回來重擬一份。」
真可惡,只為了確認她人安好無恙,他就得編這種蹩腳的謊言。
「不必了,我不在乎那些。」她淡淡拒絕,準備將門關上。
「請等一下。」柏克突然出聲,加大的音量嚇了她一跳。
「還有事嗎?」她跟柏克的接觸不多,交情也沒熟到會互相問好,她不懂他為什麼一臉欲言又止。
「蓓莉小姐,我得說一句很不客氣的話。」仗著老闆不在現場,柏克的膽子大了起來。
「什麼?」
門內那個有點憔悴,但是掩不去美麗的女人,略歪著頭,一臉不解的困惑模樣真的……嗯,很討人喜歡。
發現自己立場動搖,柏克趕緊回神。搞什麼,鎮定一點,別被她可人的外表騙了!她根本就是一個魔女,這兩年來不停折磨他可憐的老闆。
「你必須停止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柏克決定加重炮火,猛烈攻擊,替老闆討回公道。
「什麼?」蓓莉的表情更不解了。
「他千里迢迢飛來這裡,只因為看到CNN報導有颱風過境台灣,他不放心,明明忙到一天只睡四個鐘頭,還是堅持飛來這裡確認你的安危。天曉得,偏偏該死的巧,讓他碰上想傷害你的兩個混蛋,為你吃子彈,還得被你質疑是安排好的戲。好吧,我知道前妻通常都巴不得前夫去死,但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不能給他一句安慰嗎?」
柏克連珠炮般的炮轟,讓蓓莉一時反應不過來,怔立在門內。
他說什麼?凱洛是真的為了她挨子彈?所以,那並不是凱洛安排好的?那凱洛為什麼要承認?
思緒再度被掏空,腦袋一團糊,蓓莉張嘴,喉頭微顫,非常努力想擠出聲音,卻不能如願。
「你真以為懷特留給他的產業,是美麗的寶物嗎?不不不,小姐,你錯了,而且錯得非常荒謬。這兩年來,他不知道處理了多少棘手的內鬥問題,還有其他族裔幫派的挑釁問題,換作是其他有腦袋的商人,早將懷特留下的產業都拋售脫手,這根本是在替自己找麻煩,減短壽命!」
顯然柏克積怨已深,正處在不吐不快的爆炸狀態,停都停不住。
「如果他不愛你,他根本不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他知道你愛懷特,所以他想守護懷特移交到他手上的每一樣東西。小姐,一個男人就算再怎麼重承諾,也不會為了承諾,犧牲自己。你曉得這兩年內,他遇到多少次的埋伏?不滿他這個白人當家的黑幫分子有多少,你曉得嗎?不,你什麼都不曉得,你只顧著怨恨他!折磨他,讓他不好受!」
「柏克!」一道低沉不悅的嗓音打斷了柏克。
蓓莉抬眼看過去,那個讓她逃避了整整兩年,憂鬱了整整兩年的罪魁禍首,昂然站立在大雨中,左肩纏著厚厚的紗布,大概是受傷的緣故,他只披了一件風衣外套,裸著強壯頎長的上身。
白色紗布滲出一點點的血印,她的心在一瞬間被掐住,就快要窒息。
如果剛才柏克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她……
「夠了,上車。」凱洛命令著柏克,被雨水淋濕的俊臉很臭。
「等我說完最後一句,你就算要打包我上飛機都無所謂。」柏克非常堅持,大有一種豁出去的姿態。
他轉向門內的蓓莉,口氣嚴厲的說:「如果你真的打算跟一個這麼愛你的男人離婚,我想你這輩子大概也差不多完了,因為你絕對找不到第二個這麼好的丈夫。」
「柏克!」這聲警告已經近乎低吼。
「好了,我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柏克揚揚眉頭,轉身回到車上。
「打擾你了。」收起怒容,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的凱洛淡淡說道,視線卻沒看向門內的她,轉身準備離去。
一陣短促的腳步聲響起,下一秒鐘,他的後背多了一道重量。
垂下眼瞼,他的腰被一雙小手緊緊摟住,背心透來一陣熱氣,那是她的呼吸。
「不要走。」貼在背後的小女人,發出哽咽的請求。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緒湧入他的胸口,狂喜,震撼,心痛,恐懼……深濃的愛意。
「蓓莉。」喉間的硬結滾動了數下,他的嗓音整個啞透。
「對不起……我……我只是無法忍受欺騙,那讓我覺得你愛我只是一個透過交易換來的謊言。」雨勢很大,扎疼了她的眼,湧出更多灼燙的液體。
「我得承認,最初的時候,我的確是想著要怎麼騙取你的感情。」凱洛直視前方,冰冷的雨水澆不熄眼底的光焰。
「但是很快的,我就陷進去這一切,你的美麗,你的天真,你的調皮,你帶給我的每一樣情緒,都讓我著迷。」
蓓莉抱住他的雙手又是一緊,臉蛋貼緊寬厚的背,耳下動盪的是他起伏的心情。
這些話,她從來沒聽他說過,不過,在這之前,她也沒給他說的機會。
「蓓莉,我愛你,或許不是從一開始就愛上,但此時此刻的我,是無可自拔的愛著你。」
凱洛轉過身,把渾身顫抖的她嵌入臂彎,她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淚水與雨水交混,流入他的心。
勞斯萊斯掉頭離開,車燈閃了幾下,映過大雨中緊緊相擁的兩道身影。
蓓莉拉起他的手,走入希臘小屋,門一關上,她伸出雙手勾緊他的後頸,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左肩,踮高腳尖,送上一個又一個的吻。
凱洛的雙眼充滿血絲,目光卻比火焰還灼燙,她想起他野蠻的那一面,不禁揚唇輕笑。
笑聲只維持了五秒,或者更短,一隻大手托住她的後頸,寫滿渴望的男性臉龐俯下,覆住了她的唇。
濕熱而柔軟的吻,不停在彼此的唇間躍動,她張開唇瓣迎接他,讓他盡情深入汲取。
感官不會騙人,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語言,他們為彼此悸動,她的身體發燙,可以感受到他的灼熱抵住腹部,血液因此而沸騰,興奮得不停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