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這是一棟新建的節能建築,外牆大半是太陽能板,以自然能源來供應部分的家用電力,同時也講求綠化,讓每個住戶都能享受到如同置身在大自然的陽光與綠蔭,松木築起半高的的圍牆,之間留下微小的空隙,讓空氣可以流通。
四十坪的獨立空間,七、八坪的綠能露台,設計師依每個住戶的需求所設計的景觀庭園,或做日光浴,或隨性種些花草植物,目的是希望每個住在這裡的人,只要一回到家,就能除去一整天的疲憊,得到絕對的放鬆。
休閒是現代人最需要的,這也是時晁鈗當初會買下這間房子的主要原因,他太忙了,所以需要一個讓他可以絕對放鬆的地方。
屋內的擺設簡單俐落,陽剛味十足,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男人味,露台上沒有種花,只有一片綠意盎然,有時徐徐涼風吹來,會帶進陣陣清香。
放下一切煩雜瑣事,泡壺好茶或咖啡,再來幾塊歐式點心,這真是個愜意的假日午後。
但,風突然吹來一股足以讓他窒息的氣味,他的鼻子馬上不聽使喚,開始打起噴嚏來。
「怎麼回事?!」
他就像個受到極度驚嚇的小男孩,捂著鼻子在露台上頻頻打轉,想要找尋味道的來源。
「沒看到有人種薰衣草啊!」是錯覺嗎?
他是最早買下這層樓的,住了有一段時日,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過得很愜意自在,但今天這突如其來的味道,卻讓他變得不自在了。
為了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稍稍鬆開摀住鼻子的手,結果,卻換來更嚴重的過敏症狀,噴嚏打得更嚴重了。
當下他二話不說的跳進屋內,快速的把落地玻璃門給關上,也順便將外面那令他過敏的薰衣草香氣給阻隔在外。
「怎麼回事?難不成後面那棟有人搬進來住了嗎?」
為了得到解答,他打對講機到大樓管理室,卻得到令他不甚滿意的答案-- 背對著他這一棟的樓層,有人搬進去了。
「請告訴屋主,我對薰衣草過敏,請他們種別的植物。」
「時先生,這可能有點……」
時晁鈗聽出管理員的為難,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強人所難,隨即改口,「算了,沒事了。」
掛掉對講機,他看著外面的露台皺眉。
花了幾千萬卻買了一間無法盡情享受使用的屋子,他的日光露台、他的優閒自在,似乎都被那陣讓他抓狂的花香給毀了。
換屋嗎?
幾千萬的豪宅,能說換就換嗎?雖然他家很有錢,但也不能亂揮霍,況且,風水師說這裡有財運、有桃花運,是能走大運的格局……
「但……有必要連命一起賠進去嗎?」
遇到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在他的字典裡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有不願意做的事情,思前想後,他決定去拜託一下新搬來的住戶。
初來乍到,新雅宣不像其他剛出社會的新鮮人,什麼都得自己來,有著足以媲美模特兒姣好外貌與身材的她,日前順利的考進最近很夯的外貿公司企劃部門,由於有個超有錢的老爸,所以她不用在外租屋過日子,而是有棟現成的豪宅可以住。
她也想要自力更生,可是老爸說:「不住我買的房子,就別想北上工作。」
新家以前在台南縣是大戶人家,擁有很多土地,後來因為很多建築公司收購了新家的土地,所以新家就變成了真正的土財主。
為了脫離父母的羽翼,訓練自己獨立,她只好妥協了,但還好,她很喜歡這間房子,不但空間寬敞,還有個小小的後花園,讓她可以在閒暇時「拈花惹草」一番。
時值九月,雖然夏天都快過去了,有些花還依然盛開著,她當然沒錯過她最愛的薰衣草,溫室培養的薰衣草還開得很燦爛,種滿了整個花圃,放眼看去一片紫,感覺好像還住在老家一樣。
她的老家蓋在田中央,有一個很大的廣場,所以她也在老家的四周種滿了薰衣草。
她真的很喜歡那一抹深紫的色彩以及濃郁的香氣。
「新雅宣,快醒醒!」
「啊!」新雅宣一回過神,就發現一隻沾滿泥土的手不斷的在她面前晃著,「學長,什麼事?」
董必升,台北人,大她三屆的學長,是以前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社團的社長,自從她加入微笑社團之後,他就一直很照顧她。
至於為什麼要叫微笑社團,是為了要幫那些自閉的孩子走出自己的圈子,算是個愛心社團,從學生時期她就跟著社團的學長姊上山下海。
「我問你剩下的薰衣草要怎麼處理?」
「已經麻煩學長一整天了,剩下的我再自己慢慢弄就好了。」
「我都來了,沒道理事情做一半就走,不過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學長儘管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幫。」
瞧她認真得只差沒拍胸脯保證,董必升哈哈大笑,「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啦,就是我有點渴了,想麻煩你幫我買個飲料。」
「啊!」瞧她這個主人,讓人家忙了一整天,竟然連茶水都忘了請人家喝,「對不起喔,我都忘了,我這就去買。」
新雅宣說完立刻抓起桌上的錢包,穿上夾腳拖就 地出門了,她進電梯的同時,時晁鈗恰巧從另一部電梯走出來。
時晁鈗的鼻子超敏感,連走道上的薰衣草味道都聞得到,他飛快的用手帕摀住鼻子,不讓鼻子再被這種香氣給荼毒。
來到大門前,他伸手按下門鈴,等待屋主來開門的同時,他不禁想,對方八成是個女人,才會這麼喜歡薰衣草。
而屋內的董必升則誤以為是新雅宣又折回來,開門時還不忘調侃,「還是那麼迷糊,出門連鑰匙都忘了帶……」
話說完,他把頭抬起來,卻在看到時晁鈗的臉時愣住了。
這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是新雅宣的什麼人?董必升暗自猜想著,免不了對他產生些許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