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嗎?」連香遙開始冒起冷汗。
要是他知道小羽從柴山上摔了下來,成了一具不會動只會呼吸的木僵,他是不是還會這樣和顏悅色的跟她說話?
要是他知道她任性的要小羽同自己互換身份,害小羽差一點嫁進孫家,名節盡毀,不曉得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就下令斬了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問磊瞪著連香遙。
「呃……就、就……」連香遙結結巴巴,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
「施大人,你說她是誰?」見她遲遲回答不出來,孫問磊索性轉頭問也跟他一樣困惑的施大人。
「她不就是連家的小姐嗎?」
這人真奇怪,明明他到連家要找小羽時,就聽說小羽被嫁到孫家的連小姐帶來杭州了,怎麼這會兒……孫大少爺似乎不認得自己的娘子呢?
「連家小姐?」孫問磊微瞇起眼。目光銳利的瞪著她,「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慘了!連香遙的小臉全皺在一起,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開始在走厄運了。
「連小姐,不知道小羽現在在哪,可否讓在下見見她?」已經三年沒見著自己心愛的未婚妻了,他現在只想趕快將她帶回家去,好好溫存一下。
「那個、那個……」連香遙緊張的扭著自己的手指,好半響才道:「小羽她現在……情況……不是很好。」
才一說完,就見施大人臉色一沉,連香遙立刻嚇得躲到孫問磊背後。
「孫大少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施大人凌厲的目光看向孫問磊,想得到一個答案。
什麼叫做「不是很好」?方才孫問磊也不是很願意讓小羽出來見他,莫非小羽出事了?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孫問磊沈聲說道。
施大人狠瞪著孫問磊和躲在他身後的連香遙,雙眼彷彿都要冒出火來。
大廳中沉重的氣氛凝滯了一會兒後,連香遙才縮著肩頭,有些緩慢的從孫問磊身邊探出頭來,緩緩的看著施大人道,「那個……我出嫁的時候,送嫁隊伍在山上遇到強盜,小羽和我從山上摔了下來,所以她現在……」
「現在怎麼了?!」施大人急忙衝到連香遙身邊,焦急的揪住她的衣袖問道。
孫問磊隨即將他的手揮開,瞄了-眼被嚇呆的連香遙,替她回答,「她現在被安置在孫家的安客軒內,我可以請人帶施大人過去。」
「那麻煩孫大少爺了。」
孫問磊用眼神示意下人,而施大人急著想知道小羽的情況,沒再多問,立刻跟孫家下人前往安客軒。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待施大人與他的護衛離開大廳後,孫問磊低頭看著連香遙,沈聲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連香遙小聲的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為何後來你不澄清自己的身份?」孫問磊不解。
他們相處的時間很多,她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解釋的,為什麼不說?
「因為我怕我說了之後,你就不會請大夫替小羽治病了,而且、而且說了之後,我就不能去闖蕩江湖了嘛!」連香遙委屈又緊張的解釋著。
「你、你還真的是……」孫問磊有些氣憤,也有些無奈自己受騙,但不知道為何,他卻有更多的高興,甚至隱約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又生氣了喔?」連香遙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反應。
「我不該生氣嗎?」孫問磊瞪著她。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要是不讓她知道他的脾氣,將來恐怕她還是會繼續這樣胡鬧下去。
「對不起。」連香遙很識時務的低頭道歉。
「對不起就可以算了嗎?」孫問磊挑眉。
「那……那不然呢?」
「我們的婚禮得盡快舉行。」孫問磊臉上沒有笑意,一臉嚴正的宣佈。
「啥?」連香遙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
而在窗外偷聽的兩兄弟,也被這急轉直下的情況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老七,你聽說了嗎?」孫四伯和孫七叔坐在花園的涼亭中,身邊還圍了三名年輕男女。
其中一個是孫四伯的兒子,另外兩名則是孫七叔的一雙兒女。
「哼,這麼大的事怎會沒聽說!」孫七叔不屑的冷哼。
「那你覺得那個丫鬟變成小姐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孫四伯問道。
「這……」孫七叔想了想,「這誰知道,真假虛實也只有當事人才曉得,不是嗎?」
「你這麼一說,我倒有個好主意,可以讓孫問磊那毛頭小子一蹶不振。」孫四伯陰險的冷笑。
「什麼主意?」孫七叔一聽,立刻有精神了。
「就是……」孫四伯附在孫七叔耳邊,悄聲將自己的計劃說給他聽。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孫七叔聽完之後,也笑得滿面春風,拍桌叫好。
「那咱們就分頭進行吧!」孫四伯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你去知會蕪湖的連家,我去疏通官府。」
「好,就這麼辦!」
孫家又開始準備成親的事了,但不同的是——新娘子換人了!
自從身份被拆穿,連香遙成了孫問磊禾過門的准媳婦,自然不需要再去做下人的活,只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她一連好多天都悶悶不樂的在安客軒裡發呆。
小羽被施大人帶走了——
連香遙有些失落的望著小羽睡過的床榻,心中萬分不捨,再加上施大人並沒有責備她,也讓她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怎麼了?」孫問磊看著她眼底滿是淚水,有些心疼的問。
「我很想小羽。」
「以後有機會我就帶你去看她。」孫問磊柔聲安慰著。
「嗯。」連香遙點頭,然後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瞅著他看,好半晌才問道:「我以為你會氣到不理我……」
「哦?」孫問磊挑眉。
「因為我騙了你呀!」
「我是很氣沒錯,」孫問磊歎道,「但我更高興的是,再也沒有人會卡在我們之間,讓我左右為難了。」
後來想想,他其實挺高興她就是他原本要娶的連家小姐,這樣一來,他就不必煩惱該怎麼在諾言與愛人之間做選擇,幸好老天還是同情他的。